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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叫故土 2hzjk5zt
驴叫故土
打小我的记性就好。但凡经历过的事情,我都有深刻的印象。一部部电影似的,储存在记忆里,可以随时播放,大半是黑白色,无声的。一旦我仔细回忆,各种色彩会慢慢恢复,声音也会适时还原。我打算写一篇关于童年的散文,电脑上打字,就写和“打”字相关的回忆吧! (一) 我“打着空手”,来到大姑家的时候,大姑正在“打濯锅碗”。 那时我上学前班,一个周日的早晨,吃过早饭,我提着鞭子,正准备找小伙伴们去“打猴”(玩陀螺),母亲告诉我,今天要去大姑家走亲戚,要我先去“打前站”。家里活路没安顿好,她和父亲得给地里送几车(架子车)粪,顺便到城壕去,给后院攒几车干土。我知道今年秋月的雨水勤,猪圈的粪攒多了,猪窝里还潮乎乎的。干土回来要垫猪圈,还要铺猪窝。提起猪窝,我想起来了,似乎雨水把猪窝的胡基漫垮了,父亲还在为胡基的事情头疼呢!我只好乖乖地把鞭子放回去,换了身干净衣服,找了双还算浑全的布鞋穿上——那时候农村普遍日子都苦,我的布鞋多半是漏了脚趾头的。走亲戚么,还得注意点形象,不像没上学的时候,经常可以“打光脚”,虽说泥水里“打水仗”,精脚也被玻璃碴划伤过,可跟愉快的玩耍比起来,那点伤又算什么呢。 大姑家和我们同村,我家在村东头,大姑家在村西头,我一溜烟跑到大姑家,推开厚重的大门我直扑院西大姑的挂着白色门帘的屋子,嘴里吆喝着:“大姑,大姑,今天吃啥饭?我一家来看你了!”厨房里传来大姑热情地回应:“我娃和谁来咧?赶紧来,我在厨房呢。”“我大让我先来咧,他和我妈还忙着呢,上午吃饭前才来呢。”伸出去的左手还没挨到门帘,我又急转身,嘴里回答着大姑的问话,腾腾腾地跑到厨房里,大姑正在打濯锅碗:“早饭吃了么?”说着大姑示意我取案板上的白馍馍吃,我摇摇头表示不用了,大姑手里没闲下来,又背过身子接着用竹刷子洗锅:“今天你来了,想吃啥,大姑给你做?”,我看见大姑背后的油裙带子上粘了一段青草,估计是早起铡草时不小心粘上去的,就跑过去帮她摘了下来:“搅团!你做的搅团好吃,我五伯是国家干部,爱吃搅团,我也要吃搅团,我五伯说你做的搅团最好吃!你给我做搅团么?”大姑乐了:“搅团是粗粮,待客不兴吃搅团,再说,你‘大’(关中人把父亲叫大)不爱吃搅团,早些年都吃伤了,大姑给你做旗花面,你爱的眼镜砣多放些!小时候,我管飘在汤面上的菜籽油叫“眼镜砣”,经过小堂姐的无意宣传,亲戚朋友都知道了——那时候大家的日子过的好坏,就看饭碗里的油多少;小时候我家里穷,一斤油近乎吃一月,所以那时候我最爱“打听生日吃满月”,好吃油多的饭菜。大姑见我兴浙江白癜风医院有哪些致不高,就笑着说:“等你‘大’来了,问他的意见,我先给咱理菜。你姑父和你表哥他们去地里干活了,你叔(大姑父的弟弟,和大姑父分了家,但还住在一起,有个孩子比我小两岁,和我能玩到一起去)他们今天走亲戚,一家子都去了。你自个到院子耍去!” (二) 当我跟在五爷爷身后来到街道上,终于见识了一次惊天动地的“驴子打滚”。 打厨房出来后,我看见五爷爷(大姑父的父亲,排行第五)正牵了驴子出门,赶紧上前问好。五爷爷大个子,“光葫芦”,戴着茶色的石头镜,留有灰白的长胡子;上身一件对襟的浅灰色褂子,下身黑色大裆裤,趿着一双黑色千层底方口布鞋。五爷爷年轻时就和我爷爷关系好,加上现在是亲戚关系,待我也很亲热,叮嘱我离驴远些,小心驴子尥蹶子伤着了。我远远地尾随五爷爷出了大门。到了街道上后,五爷爷丢开了驴缰绳,冲着驴子吆喝一声:“去!” 驴子遛遛达达来到街道中间,先是扭头看了一眼五爷爷,接着夸张地把尾巴高高地甩起来,又狠狠地砸下去,脖子使劲往前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肚子一阵剧烈地收缩,马上又恢复了常态。驴子往前跨出两步,歪着脑袋去地上嗅,平时高高竖起的双耳却横了起来,像戏楼上周仁杭州白癜风专家有哪些官帽的双翅,湿湿的鼻子张合间把地上的“面面土”吹开,吸拢,又吹开。似乎是满意了,驴子把两只前蹄往回收,腰猛然间一塌,就势睡倒,接着使劲地翻滚,动静大极了,折腾起的灰尘,马上就把驴子埋没了,隐隐约约能看见驴子前蹄收在肚子上,后蹄在胡乱地蹬踏;不过并没有翻过身去,身子只是以头为中心绕着圈,像失去控制的时钟的指针;驴子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又反方向睡倒,这次似乎没有把握好力度,只听“噗通”一声,像一大块石头扔进了涝池,激起一片水花。又是一阵扑腾后,驴子再一次站了起来,打冷颤似的抖动全身的毛发,接着驴子脑袋朝天,嘴巴歪着,酝酿情绪…… 凭着经验,我知道驴子要叫了,赶紧往后撤,当我退出七八米远的时候,高亢的驴叫声就传遍了小半浙江最好的白癜风医院个村子。长大后读散文,新疆的刘亮程说,驴叫声是红色的,刚出口是紫色的,白杨树杆一样戳天空,到空中变成红色蘑菇云,然后向四面八方覆盖下来。驴叫时人的耳朵和心里都充满血,仿佛自己另一个喉咙在叫。那时候我觉得打完滚的驴叫声是土黄色,是人站在悬浙江白癜风专科医院怎么走崖底下掏土,整个悬崖底部都掏空了,涯顶有人拿了长长的铁纤插进涯缝里,等崖底的人跑远了,高嗓子吆喝一声:“都跑远些!”然后全身发力,抓着铁纤的双臂鼓起疙瘩肉,使劲一别,整个悬崖都塌方了,灰尘四起,土黄色的灰尘哄地一下腾起来,又慢慢地散落,带着后劲往远处散落,周围的草呀,花呀,庄稼呀,树叶呀,正吃草的羊呀,圪蹴在树底下放羊的光葫芦老汉呀,赤着上身的小孩呀,都被蒙了一层土黄色的灰尘!这才是打完滚的驴叫声!这时候的驴叫声是迎风撒了一把干面面辣子,是呛鼻子,辣眼睛的味道,声音传到人嘴里,舌头是苦的,嘴唇是麻的,像咬了黄连,噙了花椒,当声音穿过身体,人的皮肤是酸痛的,像承受了石头碾子的来回挤压。 (三) 在大姑家院子“打秋”,让我体会了一次飞的感觉,并得到五爷爷的人生点拨,让我终生受益。 驴子叫完后,就自觉地原地不动,被五爷爷牵着缰绳拴到大门口的槐树上了。大姑家的老庄子有特点:一是树多,大门口有两棵上了岁数的老槐树,进了大门,靠近街道的南墙附近有两棵枣树,院子中间有两棵石榴树,往北走,最里面后院,有编辑评语亲爱的作者,欢迎进入红袖投稿,希望以后注意:正文处无须添加标题、作者、联系方式等,已帮您删除。 段首请空两格,已帮您排版好。最好一次性就排版好,多次修改,后台短时间内不显示。可自行百度“自动排版工具”,将正文在排版工具中排好后再复制粘贴到红袖的文本框里。 期待佳作。(编辑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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