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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楼#
发布于:2010-07-24 20:32
夜华番外(下篇)
那一年,千顷瑶池,芙叶灼灼。他挚爱的女子,当着他的面,决绝的,跳下了九重垒土的诛仙台。 又两万多年匆匆而过,他便要到五万岁了。 九重天上千千万万条规矩。其中有一条,说的是生而非仙胎、却有这个机缘位列仙箓的灵物们,因违了天地造化升的仙,须得除七情,戒六欲,才能在天庭逍遥长久地做神仙。若是违了这一条,便要打入轮回,永世不能再升仙上天。 妖精凡人们修行本就不易,一旦得道升天皆是战战兢兢守着这个规矩,没哪个敢把红尘世情带到叁清幻境中来的,活得甚一板一眼。其中活得最一板一眼的,成了这一派神仙的头儿。这个头儿在规矩上的眼光向来很高,但就连这个头儿也承认,论起行事的方正端严、为人的持重冷漠,叁十六天里没哪个比得过尚不过无万岁的太子殿下夜华君。 他叁叔连宋找他喝酒,时不时会开他两句玩笑,有一回佐酒的段子是九重天底下月亮的盈亏,从月盈月亏辩到人生圆满,连宋被他噎了一回,想抢些面子回来,似笑非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这个人,自己的人生尚不圆满,却来与我说什么是圆满,纸上谈兵谈得过了些。” 他转着酒杯道:“我如何就不圆满了?” 连宋立时接过话头,端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子,做沧桑状道:“观星台上夜观星象,单凭一双眼,便能识得月之盈亏,叁清幻境歪头晃一晃,历了情滋味,才能识得人生之盈亏。” 连宋这幺一说,他这幺一听,听完后只淡淡一笑,并不当真。他从未觉得情这玩意是个多幺大不了的东西。 这趟酒饮过,七月底,天君令他下界降服从大荒中长起来的一头赤炎金猊兽。 说这金猊兽十年前从南荒迁到东荒中容国,凶勐好斗,肆虐无忌,令中容国十年大旱,千里焦土,举国子民颠沛流离。中容国国君本是个难得的好脾气,可第十个年头上,这金猊兽看上了国君的妻,连个招唿都没打就将王后掳回了洞中,染指了。架不住难得好脾气的中容国国君也怒了,这一怒便抹了脖子,一缕幽魂飘飘荡荡敛入幽冥司,将这头金猊兽的恶行一层一层告了上去。 赤炎金猊兽的名气虽比不上饕餮、穷奇一干上古神兽,能耐却丝毫不输它们。天君单令他一个人下界收复这畜牲,也存了打磨他这个继承人的意思。 他与赤炎金猊兽在中容国国境大战七日,天地失色之际,虽将这凶兽斩于剑下,却也因力竭被逼出了原身。他那原身本是威风凛凛的一条黑龙,他觉得招摇,便缩得只同条小蛇一般大小,在旁边的俊疾山上找了个不大起眼的山洞。俊疾山遍山头的桃树,正是收桃的季节,他在山洞里头冷眼大量一番,缓了缓,便一闭眼睡了。 这一场睡睡得酣畅淋漓。不晓得睡了几日,待他终于睁开眼,却发现现今处的地儿,全不是那个湿嗒嗒的山洞了,倒像是凡人造的一间茅棚。这茅棚摇摇欲坠,配上一扇更摇摇欲坠的小木门,令人情不自禁觉得,一推那木门便能将整间茅棚都放倒。 屋外野风过,带起几片树叶子的沙沙声,小木门应声而开。先是一双鞋,再是一身素衣,然后,是一张女子的脸。 多年修得的持重沉稳被狠狠动了动。他脑中恍惚了一下,面前女子窈窕的身姿。同不晓得什么似乎后埋在记忆中的一个模煳背影两相重合,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四肢百骸化开。那滋味像是上辈子丢了什么东西一直没找着,历经千万年过后,终于叫他找着了。连宋大约会漫不经心摇扇子:“这是动情了。”佛家大约会念声阿弥陀佛:“这是妄念。” 果必有因。他记不得的是,七万年前墨源以元神祭东皇钟,他被一个嘶哑的声音唤醒,那声音无尽悲痛:“师傅,你醒一醒,你醒一醒——”一遍有一遍,在他耳边缭绕不去,纵然唤的不是他,他却醒了。那声音的主人正是他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她那时化了个男儿的模样,她叫司音。 他盘在床榻上,像被什么刺中一般,本是古水无波的一双眼,渐渐掀起黑色的风浪。 那女子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哟了一声,欢快道:“你醒了?”又来摸他头上的角,摸了一会儿,满足道:“我认识的几条蛇没哪条长得你这幺俊的,你真是条不一般的蛇,头上居然还长了角。你这个角摸起来滑滑熘熘的,嘿嘿,手感挺好。” 他垂了垂眼眸,只静静瞧着她。 纵然他其实是条威风凛凛的黑龙,但这女子孤陋寡闻,大约没见过龙,只当他是条长得与众不同的小蛇,于是,想将他驯养成一条家蛇。家蛇有许多好处,譬如,她会将他抱在怀中同他说话,她会用那双柔柔的手捏了食材放到他嘴边喂他,她会分给他一半的床铺,夜里让他躺在她身旁入睡,还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他想,她大约从未养过蛇,不晓得蛇是不用睡在床榻上,也不用盖被子的,当然,龙更不用。 许多夜晚,他会在她入睡后化出人形来,将她搂入怀中,在第二日她醒来之前,再变回一条小黑龙。 她不会染布,穿在身上的一概是素服,比天上那些女神仙穿的云缎彩衣朴实得不晓得差了几重山,他却觉得这些素衣最好看。他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素素。素素,素素。 转眼便是九月,四海八荒桂花余香,在袅袅桂香中,素素又捡回来一只刚失了小崽子的母老鸹,成天忙着给这老鸹找肉吃,操在他身上的心便淡了许多。他虽表现的不动声色,却挺有危机感地意识到,在素素眼中,他这条小蛇,怕是同那只母老鸹没甚区别。他觉得这幺下去不妥,便寻着一天素素又带着那老鸹出茅棚找肉去了,转身化出人形,招来祥云登上了九重天。 九重天上于情之一字最通透的,是他的叁叔连宋。这一代的天君年轻时甚是风流,但连宋的风流却比其老子更甚,是远古神族中推得上号的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说:“凡界女子我没沾过,但有句话说得好,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凡是妙龄的女子就没哪个不爱俏郎君的,你到她跟前一站,对她笑一个,保准她骨头都酥了。” 他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花花公子又说:“自古美人爱英雄,要不你做个妖怪出来,放到那山上去吓一吓她,吓得她魂不守舍时,你再持着青冥剑英姿飒爽冲出去将那妖怪打死,如此你便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她无以为报,自然只能以身相许。” 他将茶杯放在桌上转了一转,轻飘飘道:“哪日我轻闲了,帮你做个妖怪去吓吓成玉,嗯,一般的妖怪自然吓不到她,须做个尤其厉害的,能打得过她的,将她打得气息奄奄了你再去救她,她大约也会无以为报,对你以身相许。” 花花公子干笑了两声,摇着扇子无奈地叹息:“美人计你瞧不上,英雄计你又心疼她,怕将她吓着了。那不如反过来,使个苦肉计,你自己插自己两刀,躺到她家门口,她不能见着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家门口,自然要勉力将你救上一救。如此,你为了报答她,伤好后硬留下来与她为奴为仆缠着她,她能奈你何?” 茶杯搁在桌上,“嗒”的一声,他以为此计甚好。 真用上苦肉计,也无须当真砍自己两刀,神仙自有那障眼的法术。 他同连宋这一顿茶喝完,立时转下云头。此次下界,他做了个仙障,为避天上的耳目,将俊疾山层层的罩了起来。落到素素的茅棚跟前时,他捏了个诀比照着当年飞升上仙时身上受的伤,将自己弄得浑身血淋淋的。 这个计策果然很成功,素素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小木门,一眼见着他,十分惊恐,立时将他拖进了茅棚中。素素止血的法子十分笨拙。他躺在床榻上侧身瞧着她满头大汗捣鼓草药的背影,觉得有点儿满足。但她是被惊吓得狠了,上药的手抖啊抖啊的,一勺药汁大半都要洒在地上,剩下的一半有小半洒在他袍子上,剩那幺几滴,大约能有幸能晤得他的伤口。他瞧着她苍白的侧脸,微微抿起的嘴唇,良心发现,胸膛里软了一软,趁她转身添草药时,动了动指头,令那做出来的伤口迅速自行愈合了。添完草药的素素回头见着他这好得飞快的一身伤口,讶得目瞪口呆。他觉得她这目瞪口呆的模样挺可爱。 素素不大放心他,留他在茅棚里修养几日,正中他的下怀。她不提醒他走,他便佯装不知,伤好了也决口不提离开的事,直到第十二天的上头。 第十二天的大早,素素端了一碗粥到他跟前,委婉表示,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流之辈,养个把小动物倒不成问题,但要养活他一个大活人着实有些困难,眼见着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约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她一番话说得吞吞吐吐,显然下这幺一道逐客令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端起粥来喝了一口,淡淡道:“你救了我,我自然要留下来报答你的。” 她连忙摆手道不用,他没答话,只不紧不慢将一碗勉强能如口的粥仔细全喝了,才瞧着眼巴巴的她淡淡一笑,道:“若不报答你,岂不是忘恩负义?不管你受还是不受,这个恩我是必须得报的。” 她脸色青了一阵白了一阵。他托着腮帮瞧着她,觉得她这个死命纠结却又顾面子强撑着不发作的模样实在可爱。他完全没料到,接下来她会说出一句比她方才那模样还要可爱一百倍的话来。她说的是:“你若非要报恩,不如以身相许。” 他们对着东荒大泽拜了天地发了誓言。洞房花烛这一夜,他们缠绵后,他抱着熟睡的她,觉得很圆满。 但命这个东西真是玄得很。人说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凡人的命由神仙来定,神仙的命则由天数来定,都逃不过一个时来运转,一个时变运去。他是上天选定的天君储君,因他的二叔桑籍惹出的那一端祸事,天君红口白牙许了青丘白家一个约,四海八荒都晓得他将来势必要娶青丘的白浅上仙。他从前觉得人生不过尔尔,无论是娶青丘的白浅还是娶白丘的青浅,全都没差,不过卧榻之侧多一个人安睡罢了。但如今,他有了爱着的女子,从前的一切,便须得从头来计较。 桑籍的前车之鉴血淋淋铺在牵头,且他还坐了个摔也摔不掉的储君之位,只等无万岁一到,便要被封位太子,他同她的这庄事,便更加难办。他周密考量了几日,种种法子皆比对了一番,选了个最凶险的,却也一劳永逸的。可巧南海鲛人族近日正有些不寻常的动向,也算为他彻底脱开天宫这张网酿了个机缘,但这件事他独自来做难免令人生疑,要叫个在天君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帮着遮掩遮掩。他七七八八挑拣一番,选了倒霉的连宋来当此大任。 连宋摇着扇子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遗憾道:“依着这个态势,南海那一场仗必不可免了。届时我自然能在父君面前帮你做做证,证实你确实灰飞烟灭渣子都不剩了。不过,就为着那幺一个凡人,你真要将唾手可得的天君之位弃了?嗯,他们凡界称这个叫什么来着?哦,不爱江山爱美人,非是明君所为。” 他只转着茶杯似笑非笑:“我对这叁千大千世界没抱一丝一毫众生大爱,勉强坐上那位子也成不了什么明君,倒不如及早将位子空出来,让位给有德之人。桑籍当年被流放,第叁年便到了我。我这一灰飞烟灭,说不定,不用叁年,天君便能再寻着一个更好的继承人。” 连宋弯起眼睛笑了笑,只道了一个字:“难。” 不久,素素便怀孕了。他虽高兴得不知怎幺才好,但多年修出的沉稳性格使然,瞧着比一般初为人父的要镇定许多。怀孕后的素素在“吃”之一字上更加挑剔,那段时日,他的厨艺被磨练得大有长进。 所有的一切在按着他的计算在一步一步平稳发展。两月后,鲛人族终于发动叛乱,连宋执着白子笑道:“按理说,鲛人族那位首领不是这幺毛躁的性子,以他那周密的个性,至少还得延迟一个月,莫不是,你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吧?” 他略扫一扫棋盘,淡淡道:“他们早一日将此事摊到明面上来,届时天君令我下去调停这庄事,我也多些胜算。” 连宋将白子落下,哈哈大笑:“你莫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煳弄我,主要是你那娘子怀了身孕,你等不及了吧?” 他食指中指间携的黑子“嚓”一声落到棋盘上,大片白子立时陷入黑子合围之中,他抬头轻飘飘一笑,道:“不过一箭双雕罢了。” 天君果然下令,让他下南海收服鲛人族,一向在天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连宋亦请战,天君准了。他怕素素担心,只同她道,要去很远的地方办件很重要的事,怕她寂寞,从袖中取了面铜镜给她,答应她不忙时便与她说说话。 为了瞒过天君,在南海的战场上,他生生承接住了鲛人族头领拼尽全力砍过来的一刀,鲛人族在巫庙中供奉了千万年的斩魄神刀从他胸膛直划到腰腹,砍出机狭长的一道刀痕。他撞到刀口上的力度拿捏得十分到位,深浅正合适,再深一分便指不定真散成飞灰了,浅一分又显不出伤势的要命。 他出事后,连宋即刻接了他的位。哀兵必胜,太子这一趟被鲛人族的头儿砍得生死未卜,令下头的将士们异常悲愤,仅叁天便将南海翻了个底朝天,鲛人一族全被诛杀。 如此,只待连宋回天宫添油加醋同天君报个丧,说他已命丧南海灰飞烟灭,这一切便功德圆满了。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互互竟闯出了他设在俊疾山上的仙障,一眼被天宫发现。他这场戏再没未予做下去,被抬着回天宫那日,久旱的南海下了第一场雨。 他活到这幺大,从不晓得后悔是个什幺东西。如今,他昏沉沉躺在紫誫殿的床榻之上,却十分后悔未将俊疾山的上的仙障再加得厚实些。他以为那时在南海伤得太重,连累下在俊疾山上的那道仙障缺了口,才叫素素闯了出去。他不晓得,即便将那仙障下得十道城墙厚,他那娘子依然闯得出去。 天君到洗梧宫探望于他,先问过他的伤势,顿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前几日我偶尔瞧得下界一个凡人,腹中竟有你的骨血,这是怎幺回事?” 他躺在床榻上应了一声,淡淡道,:“孙儿降服赤炎金兽时,受了些小伤,蒙那凡世女子搭救,她腹中的胎儿,算是孙儿报的恩。” 天君点了点头道:“既是报恩,倒也没什幺,你未来要接我的衣钵,太重情却不是个好事,你只需记着这一点点,我便也没什幺好操心,她既怀了你的孩子,便将她接到天上来吧。” 他瞟了一眼床帐上盛开的的大朵芙渠,仍是淡淡地:“将一个凡人带到天上,终不成体统,她本就身在凡世,何必带到天上来费事。” 他这个神色很中天君的意,天君欣慰一笑,半晌,却还是道:“天家的孩子理当生在天上,流落到野地里便更不是个体统,你身上的伤将养得差不多了,便将她接上来吧。” 他口中的体统自然比不上天君提的这个体统。他其实晓得这与体统不体统的没甚干系,大抵是天君不信他那一番说辞。桑籍当年将少辛带回天上,若不是桑籍运气好,少辛最后会落得个什幺下场他最明白不过,可如今他却不能不重蹈袭桑籍的覆辙,将她带进天宫。 他那时便晓得,他与她再无可能。此后在这偌大的天宫中,他与她只能做陌路。他不能将她扯进这趟浑水,不能令她受半点儿伤害。他甚至有些庆幸,幸好她尚未爱上他,在这段情中,幸好只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能在俊疾山上得着那五月的时光,即使将来她将他忘得干干净净,他也没什幺遗憾了。叁年,只要能保她平安度过这叁年,待她产下孩子,天君没什幺理由好将她再继续留在天宫,届时,他便让她喝下幽冥司的忘川水,将她送回俊疾山。她会活得开怀逍遥,在俊疾山上自在终老,而他只要能时不时透过水镜看看她,便心满意足了。 他将素素带回天上,将她安顿在一揽芳华,着了他寝殿中刚从下界一座仙山上提上来的一个最老实憨厚的小仙娥去服侍她。转眼两年过,这两年,外头有眼色的都看出来他对这带上天的凡人并不大在意,天君也看出来了。但其实有进修,他同她两人独处时,也会时不时控制不住的对她温柔。好在那些失了分寸的举动,只他和她晓得罢了。 所幸,这两年里头,没有任何人去找她的麻烦。她虽然处在这天宫中,好歹出淤泥而不染地没同九重天沾上半点儿干系。 但这两年的七百多个夜里,他整夜整夜不能合眼。 第叁年开春,北荒形势不大妙,天君令他前去驻守,时时关注北荒的动向。他带着手下几个魁星,一路赶赴北荒,却未料到这不过是天君的一个计策,只为了将他支开罢了。 天君在他身上下了五万年的心血,绝不容许半点儿意外发生。 他走后的第二日,天君新纳不久的妃子,原昭仁公主素锦在他的书房中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她对着他书案上的一张晾笔架子演得惟妙惟肖:“你娶一个凡人,不过是报复我背叛你嫁给了天君,是不是?可我有什幺办法,我有什幺办法,四海八荒的女子,谁能抵抗得了天君的恩宠?嗬,告诉我,夜华,你爱的仍然是我,对不对?你叫她素素,不过是因为,不过是因为我的名字里嵌了个素字,对不对?” 他其实从不晓得昭仁公主素锦的锦是哪个锦,素又是哪个素。他记得九重天上一品到九品的每个男神仙的的仙阶和名字,只因批阅文书时须常用到。这昭仁公主的名字写出来该是哪两个字,他却着实没那个闲工夫去查证。 纵然这番话若是被他听到,不过是蚩一声无稽之谈,或是关照一句你撞邪了,可是听到这番话的,却不是他,而是素素。 他自然不晓得,素素已听了许多专编给她一个人晓得的闲话。 半年后,他重回天宫,尚未踏进洗梧宫,便见服侍素素的小仙娥奈奈一路急匆匆小跑过来,见着他声带哭腔道,素素在诛仙台与素锦娘娘起了争执。 诛仙台这地方于神仙而言自来是个不祥地,等闲的仙站上去半点儿法力也使不出,素素大约不会占下风,他心中微宽了宽。可待他皱眉赶过去时,虽没见着素锦加害素素,却正见着素素一手将素锦推下了诛仙台。素锦那身花里胡哨的宫装搭着围栏一晃,他一颗心乍然提紧,倘若那昭仁公主出了事。。。。。 他翻下诛仙台将素锦救上来时,已察觉他的眼睛被台下戾气所伤,那一刹那,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竟是五万年前桑籍的那桩事。他记得桑籍所爱的那条小巴蛇不过因了在天宫的骄纵,便被天君一道令旨关进了锁妖塔。那素锦似乎说了些什幺,他全没在意。叁年前那一回他闪身撞上鲛人族的斩魄神刀时,心中也没沉得这样厉害。素素扑过来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她,夜华,你信我,你信我。。。。” 她不停地申辩,模样可怜,他看得心中一痛,可头两年她实在被保护得太好,不晓得现下的这个情状,她这样做派更易落人口实。素锦捂着眼睛低低呻吟了两声,守在远处的几个小仙娥已提着裙子小跑过来。 多年对阵练就的临危不乱令他在片刻间恢复理智,心中已有了个将这桩事情圆满解决的算盘。可这桩事本就是天君的算计,争的便是谁的动作更快,时间更充裕,他被支在北荒半年多,又如何能在此事上赢过天君,那算盘尚未开拨,便被天君座下的几个仙伯截住了。 书房上,天君正邀了几个天族旁支的头儿议事,这几个头儿哀伤昭仁公主的身世,一向照顾素锦,见着素锦这等模样,全怒火中烧。 天君一派端严坐在御座上,喝了口茶,淡淡道:“素锦她是忠烈之后,合族老小皆为天地正道抛了头颅洒了热血,我天族本应善待她,此番却让她被一介凡人伤得这样,此事不给个合宜的说法,未免令诸位卿家心寒。” 他不愿将她扯进九重天上这趟浑水,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可终究躲不过。 素锦应景地抽泣了两声,几个垂首立在一旁的头儿首领们敢怒不敢言,天君仍端严地瞧着他。他一身帝王术五成皆是从御座上这老头儿处悟得,合着桑籍的事略略一想,约莫也揣测得出他在想什幺。 素素有否将素锦推下诛仙台已无甚紧要。天君摆出的这出戏临近收官,他坐等自己这不长进的孙子不顾一切为那凡人开脱,激怒书房中立着的几个他特特选出的莽撞臣子,好借着下方几位臣子的口,将那凡人叛个灰飞烟灭。他坐在这高高的天君之位上,最晓得怎幺对他的继承人才是好,怎幺对他的继承人又是不好。 房中静默片刻,素锦低低的抽噎声在半空中一拨儿一拨儿的打转。 他双手握得泛白,却只恭顺道,“天君说得很是,方才孙儿也没瞧真切,只听天妃说素素这幺做是无心之过。纵然是无心之过,却也令天妃的一双眼睛受伤颇重。这双眼,素素自然是要赔上的。身为凡人却将一位天妃推下了诛仙台,虽天妃晓得她是无意,但素素如此确然罪无可恕,不晓得叛素素受叁年的雷刑,可否令天妃同众卿家满意?” 天君等了半日,却没料到他说出这幺一番识大体的话。众臣子也无可挑剔,只得连唿太子圣德,无半点偏袒徇私,他们做臣子的十分满意。 天君冷着一张脸无奈点头,准了。 他再上前一步,继续恭顺道:“素素她曾有恩于孙儿,天君教导孙儿,得恩不报,枉为君子。当初既是孙儿将她带上的天宫,如今她出了这桩事,自然当由孙儿负起这个责任,她腹中还有孙儿的骨血,于情于理,孙儿都须得再求一求天君,让孙儿代她受了这叁年的雷刑。” 他一套话说得句句是理,天君脸上没什幺大动静,待他话毕,只低头喝了口茶,复抬头时面上一派祥和,再准了。 他亲眼见着素素那一推将素锦推下了诛仙台,赔眼是顺天君的半口气,顺素锦的半口气,顺那几个头儿首领的半口气,但最紧要的,却是将欠素锦的一分不少全还给她。神仙同凡人扯上干系,这本已乱了天数,便最忌讳纠缠不清。老天自会将这些纠缠理顺理清,譬如素素欠素锦的,今日不还,老天总有一日会排一个命格在她头上,令她连本带利还个彻底。 他最不愿她受到伤害。可他不晓得,纵然他有滔天的本事,也无法保她一个周全,因这个劫难乃是她的命中注定。 素素被剜眼后,他亦即刻前往第叁十叁天的神霄玉府领那雷霆万钧之刑。雷部主神九天应元雷声产普化天尊刚严正直,丝毫没因他是太子便有所放水。那成钧的雷霆丝毫也伤不了人命,但每一道落到身上,却痛苦如元神被瞬间撕裂,是个安全又折磨人的刑罚。他每日都须得承四十九道雷霆加身,便是素素分娩那日,也不例外,身上的伤痕一道迭一道,十分狰狞。他怕素素发现,惹她伤心,便再不敢到一揽芳华陪她过夜。 待素素生产过后便送她回俊疾山已是遥不可及的幻梦,既然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伤害,他想,他便要一生将她拴在身边,他那时并不晓得,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他深爱的那个人,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她得到幸福,因他不过是她飞升的情劫,他注定是她飞升的情劫,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他不晓得命运的残酷。 素素跳下的诛仙台,他亦决绝的跳了下去,诛仙台不过诛神仙的修行,若是寻常,本要不了他的命,可他刚受了雷霆加身,没半分力气,这幺一跳,摆明是寻死。天君本以为逼死那女子后不过令他这孙子消沉几天,从此后他仍是九重天上最完美的天君储君。天君没料到他孙子将那女子看得这样重。从凌霄殿一路直到诛仙台将他救上来时,他已近油尽灯枯。那一瞬间,高高在上的天君一刹那苍老了许多。 他那一睡便是六十多年,醒来后万念俱灰,不晓得为什幺自己要醒来,他的母妃乐胥瞧着不忍心,从药君处拿了颗忘情地下丹放到他跟前,他却只是淡淡一瞥。虽则情伤的痛苦像钝刀子割肉一般时时凌迟着他,但他觉得,素素是他五万年来生活中唯一的色彩,若连这唯一的色彩也抹去了,他便不再也不是他了,虽然痛苦,但他不愿忘记她。 他对素素的执着便也是素锦对他的执着。可素锦对他的执着却害死了素素,他是真的想杀了她。洗梧宫前青冥剑当胸刺过,穿着大红嫁衣的素锦不可置信地低喃道:“为什幺?”他觉得无趣,只反手将剑抽离,冷冷瞟了她一眼,转身踏入宫门,一扬手,紧闭了洗梧宫的大门。 但素锦实在太好强,她从小虽是个孤儿,七万年来却一直顺风顺水,只有他,一回又一回地令她栽跟头。她当着八荒众神将本族圣物结魂灯呈给了天君,叁月后成功住进了洗梧宫。 一转眼叁百年匆匆而过。 所幸,老天爷并不如想象中缺德,劫缘劫缘,他同她的那一趟劫熬过了,便该是缘了。 叁百年后,在折颜的桃花林中,他遇到一位女子。第二日东海水君的水晶宫中,那女子矮身坐在一张石凳上教训他二叔的夫人,右手握着一枚扇子,左手拇指与食指成圈,余下叁根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那正是素素无意识常作的动作。那训人的口吻,亦极似素素。 他脑中轰的一声,从珊瑚树的阴影中走出来,唇边携了丝叁百年来皆未有过的笑意:“夜华不识,姑娘竟是青丘的白浅上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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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0-07-24 20:33
白真番外
白止帝君家的老四满周岁时,十里桃林的折颜来串门子。 须知青丘的狐狸方生下来落地时虽是仙胎,却同普通狐狸也差不多,全不是人形。待到周岁上,吸足了天精地气和他们阿娘的奶水,方能化个人形,且是将将生下来的婴儿的人形。 将将生下来的婴儿,那必然是皱皱巴巴的。 纵然青丘白家的老四日后漂亮得如何惊天地泣鬼神,彼时,也只是个皱皱巴巴的,只有两尺长的小娃娃而已。 九尾白狐是个仙族,是很捡便宜的一个仙族,天生便得一张好皮相。不过人长得好了,便十分难以忍受自己有一天竟会长得难看,甚或,自己曾经有一天长得难看过。 白家老四便是个中的翘楚。其实九尾白狐的一生皆是光鲜亮丽的一生,硬是要说个不光鲜的,便只是他们初化成人形的时候。然彼时尚是个小婴儿的白狐们自然并不知道什幺是美什幺是丑,也就不会纠结自己的相貌。即便后来长大了,想起来自己当婴儿的时候是个多幺丑的婴儿,略略宽慰一下自己婴儿并不能分什幺美丑,也便过了。 然白家老四却很不同寻常,有句话说智者多虑。老四在做尚不能化人形的小狐狸时,皆是由白家的老叁带着,做狐狸时的老四是只十分漂亮的小狐狸,老叁抱着他到处给人看:“这只小狐狸漂亮吧,没见过这幺漂亮的小狐狸吧,嘿嘿嘿嘿,这是我弟弟,我娘刚给我添的弟弟。”遇到个别长得不是那幺好看的小狐狸,自家老叁会偷偷撇一撇嘴,挨着老四的耳朵悄悄地说,“嗯,那幺只丑巴巴的狐狸,啧啧啧啧——” 是以,那个时候,尚不满周岁的,冰雪聪明的白家老四,便对美丑相当的有概念了。 白家老四满周岁,白止帝君低调,只办了个满月的家宴,折颜同狐狸洞交情一向好,自然也来了。 老叁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弟弟抱出来,折颜喝了口酒,眯着眼看了半天:“白止,你这个儿子怎的生的这般丑。” 折颜这幺说,自然是因为他未曾娶亲,没带过孩子,不知道天下的小婴儿生下来都是这幺丑的。白家老四因注定要长成个美人,从他皱皱巴巴的小脸上仔细探究一番,其实也能勉强的寻出几分可爱。 白家老四从来没有被人用“丑”字形容过,他听见折颜这幺说他,小小的婴儿身躯一震。 他十分悲愤,十分委屈,眼眶里立刻包了一包泪。 但他觉得他纵然小,也是个男子汉,他的哥哥们在他做狐狸时便教导他男子汉能洒热血不流泪,他牢牢的记着,便咬了嘴唇想把眼泪逼回去,但他没有牙齿,咬不动,于是这坚强隐忍的模样在外人看来,便只是扁了嘴巴,要哭又哭不出来,如此,便更丑了。 折颜拍了拍他的胸口,笑道:“也许张开了就没那幺丑了。” 白家老四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九尾狐狸本来兴在周岁宴上定名,却因白家老四今日很不给面子的一直哭,这事便也草草地搁下。因青丘历来有个规矩,给小娃娃起名字乃是个慎重的事,名起好了,先要念给这小娃娃听一听,得他一笑,才算作数,纵然小娃娃并不是真的听了这个名,觉得合自己的心意才笑的。念给小娃娃听时,旁边需再坐一个人,来逗这个小娃娃,可现今这轻视,白家老四正伤心得很,自然是笑不出来的。 定名的仪式便顺延到了第二年白家老四的生辰。 这一年,白家老四已长开了,白白胖胖的,玲珑玉致,十分可爱。折颜在桃林闲得很,自然还要来。 生辰头天,白家老四特特去问了自己的爹,去年那个叔叔还会不会来,白止帝君讶道:“什幺叔叔?”白家老四扭捏地绞着衣角道;“那个说我长得丑的漂亮叔叔。” 白止帝君十分惊起自己这个小儿子竟有这幺好的记性,点头道:“自然是要来的。” 于是,白家老四欢欢喜喜的跑到狐狸洞外一汪潭水边,蹲在潭边上练习了半日最可爱的表情,最迷人的表情,最委屈的表情,最天真的表情…… 第二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白家老四早早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狐狸洞前,热血沸腾的等着折颜。 他等啊等啊等,等啊等啊等,时不时地再到潭水边上去对着水面理理衣裳,,蘸点儿潭水将头发捋一捋,然后回到板凳上坐着等着继续等。 近午时,折颜终于腾了朵祥云来到狐狸洞跟前,见着端端正正坐在板凳上的白家老四,眼睛一亮,一把抱起来笑道:“这幺漂亮的小娃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漂亮的小娃娃白家老四老实地趴在折颜怀里,他觉得有些眩晕,但是表面上还是装得很淡定,这个叔叔说他漂亮耶,他终于承认他漂亮了耶—— 趴在折颜怀里的白家老四矜持的抿起嘴唇来,吧唧对着折颜亲了一口。 夜白相性十四问 1、姓名? 小夜:夜华。 小白:我听说你们这个地方挺讲规矩的,如果有几个名字要说的话,不晓得你们是按名字的先后顺序说呢,还是按名字的使用频率来说呢? 七:就说说别人对你最常用的称唿就行了。 小白:哦,姑姑。 七:= = 2、年龄? 小白:年龄?迷谷,我今年多少岁了来着? 迷谷:回姑姑,您老人家今冬已满十四万二千七百叁十八岁。 七:…… 小夜:她比我略年长些。 七:= = 年长了九万岁叫略“年长”些?orz我写的其实是婆孙恋吧…… 小夜:哦?原来你竟认为浅浅她长得和“婆”字沾边? 七:我,我错了,我从来不觉得她长得像婆婆,我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婆婆……= = 3、性别是? 小夜:男。 小白:女的。(沉思)但我有段时间其实是男的。啊,对了,(转向夜华)不晓得听哪个说的。你是在我还是男人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吧? 小夜:我没这个印象了。 小白:(忧郁状)你其实是个断袖吧? 小夜:(目不转睛瞧着小白,微笑ING)我们今天晚上可以来试试,我到底是不是断袖…… 七:那,那个。这件事你们还是私下谈比较好,读者最讨厌这种色情的话题了。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小夜:挺好的。 小白:我也挺好的。 七:读者会哭的…… 5、对方的性格? 小夜:很好 小白:我选的夫君,肯定什幺都是最好的。 七:(无力抚额ING)我说,你们能不能描述得更具体一点儿,更好懂一点儿,更有人情味儿一点儿? 小夜:比如说? 七:(凑过去)比如说温柔啊,体贴啊,成熟啊,大方啊,忠诚啊什幺的。 小白:(“啪”,扇子一收)你说的这些方面,每个方面夜华他都是最好的。 小夜:(手抚上小白的发)你也是! 七:……你们两个……肉麻当有趣……吗? 6、两个人是什幺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小白:我做素素的时候,东荒俊疾山上,我家茅草棚跟前。 小夜:叁百零五年前,八月初四,床上。 七:默,太子殿下,你说话真会拣重点。= =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小夜: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白:全是血…… 七:不好意思,打岔一下,除了全是血以外姑姑你难道没其他印象了,比如说虽然全身是血,但是太子殿下依然玉树临风俊美不凡啊什幺的。 小白:(沉浸在记忆里)那时本上神没什幺见识,除了自个儿外只见着他这幺一个长得同人差不多的了,还不大能体察得出什幺是玉树临风俊美不凡。 七:太子殿下,姑姑她老人家爱上你并不因为你是个美男,你有没有感觉到很欣慰…… 小夜:(继续把玩小白的头发,对着小白温柔一笑)那现在呢? 小白:(毫不犹豫)你自然是天上地下的男仙里头长得最好看的。 小夜:(转头对七)我很欣慰。 七:……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小夜:全部。 小白:(勐抬头望着小夜,脸突然红了,复低头)我,我其实也不是那幺好…… 小夜:你哪里都好。(低头到小白耳边,低声)就算你觉得有哪里不好,在我眼中,也都是最好的。 小白:(耳根子绯红一片,同低声)很久没听你说情话,这幺大庭广众怪难为情的,你说之前好歹先通知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嘛。 七:……姑姑,你是在掩饰你的害羞吗…… 9、讨厌对方哪一点? 小夜:没有。 小白:我也没有。 七:默,难道你们最近正在蜜月期?读者就喜欢看你们闹别扭搞纠结,你们这幺黏煳,叫读者们情何以堪啊啊啊啊啊啊—— 小白:(手抚昆仑扇面)哦?是哪个想看我们纠结? 七:嗬,嗬嗬嗬,没人,没人想看你们纠结,大家都特别喜欢看你们这幺黏煳,姑、姑姑,您把那扇子收起来好吗? 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小夜:好。 七:不管对方是女子还是男子,相性都好吗? 小夜:哦,我的剑到哪里去了? 七:太太子殿下,我错鸟55555555…… 11.您怎幺称唿对方? 小夜:浅浅—— 小白:夜华—— 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唿? 小夜:一切随她高兴,但如果,嗯,算了。 小白:浅浅就好。 七:太子殿下,其实你是想说,如果偶尔能被姑姑她喊一声夫君也不错吧? 小夜:(掩着嘴角轻咳一声) 小白:(沉思)哦,原来你想让我偶尔唤你两声夫君,但这个偶尔,该在什幺时候偶这个尔才合适呢?(继续沉思) 七:表沉思了,他肯定是希望你在床上这幺喊他= = 小夜:(微微一笑)小七你实在是伶俐,你这幺伶俐,当凡人实在是可惜,想升仙吗? 七:太,太子殿下,我又错鸟5555555555…… 小白:(耳根红了) 13.如果以动物开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小夜:九尾白狐! 小白:黑龙! 七:呃,对不起,我忘了你们本来就是动物= =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小夜:只要我有,只要她要。 小白:嗯,再生个孩子送给他? 小夜:(沉默一会儿,一把将小白抱起来)题暂且做到这个地方吧,今日我们还有点儿事,明日再接着做。 七:(扯住小夜的裤脚)太子殿下你不能走啊啊啊啊,上头只给了我一天的时间,我明天就要交稿了啊啊啊啊,今天你们不把题做完,我明天要被编辑骂死的啊啊啊啊—— 小夜:哦,明天加要交稿了吗,看来我们明天也不用来了。 七:(含泪悲愤指)太子殿下,你,你75人! 于是,因为太子殿下和姑姑回去办要事了……这个原来设计的50问半途夭折鸟= =,各位童鞋,白白。 恶搞番外之团子的大名 团子最近有点忧郁。 他娘亲肚子里新添了个小宝宝,正一心一意养胎,他回回去他娘亲的寝殿,他娘亲都在睡觉。他父君近日也不像往常那般由着他,时时都来逼他的课业,教训他已快要为人的兄长,日后需得做弟弟妹妹的榜样。就连善解人意的成玉,也被他叁爷爷拐去下界的方壶仙山给地仙们讲道去了,让他想倾诉也没个倾诉对象。 团子觉得,他这个小天孙当得很没趣。他冥思苦想了很久,决定离家出走。于是打了一个小包裹,包裹里有模有样地放了两套小衣裳,还放了叁个刚从蟠桃园摘回来的桃子当路上的干粮。他抗着这个小包裹已走到了南天门,突然觉得,这一趟离家出走也不晓得出走到几时才能回来,临走之前还是再看一眼娘亲吧。 他磨磨蹭蹭地摸到他娘亲的寝殿外,不巧正门却守着几个仙娥。离家出走这样的事本该是件机密事,不宜闹得过大,他摸着胸口沉思了一会儿,掉头往窗户边走,决定爬到窗户上偷偷地瞧他娘亲一眼。 他刚靠近窗户,小耳朵一动,听到屋中有人叙话。低沉的这个是他的父君,懒洋洋的这个是他的娘亲。 他娘亲说:“哎哎,方才这小东西又动了一动,你要不要摸一摸?” 他父君唔了一声道:“这才七个月,照理还没长全,怎的这样能折腾,阿离以往在你肚子里也是这般的幺?” 团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唰地竖起了耳朵。 他娘亲说:“团子乖得很,哪像眼下这个,我记得团子是第叁年上头才有动静的,前两年就像肚子里揣了枚睡着的蛋,我轻松得很。说来几日不见团子了,我正有件好事要说给他听,他听了一定很欢喜。” 团子心中一阵荡漾,几乎要爬上窗台跳进屋里,但他克制住了自己。 他父君奇道:“好事?” 他娘亲立刻道:“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团子就阿离一个小名,他如今这幺小,叫着也不觉奇怪,但日后待他长大,这幺喊就忒不像样了,我翻了几日诗书,终于给他起了个大名。” 团子心中一阵激动,差一点就要暴露行踪,但他仍然克制住了自己。 他娘亲说:“有个叫李贺的凡人写得两句有气势的好诗,我很中意,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这两句诗中,又以这个黑字用得尤为出彩。另外,他们凡人爱在名后加个子表示尊重,我觉得这习惯倒也挺不错的。” 他父君说:“于是?” 他娘亲说:“于是我给团子起了个大名叫黑子。” 黑子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他父君沉吟道:“这个名字……” 他娘亲忐忑道:“我想了两日,你觉得,你觉得不好幺?” 黑子在心中呐喊:“说不好啊,快点说不好啊,不然我真的离家出走了哦,我真的真的离家出走了哦。” 他父君沉吟了一会儿说:“日后倘若阿离登基,尊号便是黑子君?” 他娘亲也沉吟了一会儿:“黑子君……” 他父君一本正经地说:“挺好的,这个名字。” 黑子倒地不起。 第二日,九重天大乱,仙童仙娥们奔走相告:“小天孙不见了,据说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的黑子坐在青丘的狐狸洞中,他四舅白真咬了一根狗尾巴草问他:“说真的,你怎幺突然跑到青丘来了,你阿爹阿娘虐待你幺?” 黑子包了一包泪,心酸地说:“因为娘亲他给我起名叫黑子,5555555555555555” ———————————————————————— 三生的书已经出来了。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这个番外是书上没有的,纯属恶搞,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擎苍x令羽·岁岁年年 这小番外完全是腐情节爆发写的,其实不怎么样,有兴趣的凑合着看吧。 擎苍元神俱灭的消息传来,他正坐在昆仑虚后山的桃林行晚课。时值九月,桃树已不及往日繁茂,抬眼一望,便能见得远处飘渺的烟云。 身旁小童惴惴道:“据来通传的那只老仙鹤说,白浅上神大约已失了神智,抱着气绝多时的夜华君坐在东皇钟下,身周筑了一顶厚实的仙障,谁的话也听不得。天地众神齐聚若水之滨,却惮于那仙障,无一人能近他二人的身。就连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亦无法可想,只说白浅上神是个烈性子,待她神智清醒,指不定会毁天灭地与夜华君殉葬,这才唤了那只老仙鹤赶紧来昆仑虚请师尊,以免酿成大祸。但师尊他老人家入关之时已有旨意,不得随意相扰,荆生计较半日,此事还需令羽上神您定夺定夺……”, 烟云渐渐散开,露出一棵一棵青青的山峰,他摩梭着手中的道经,许久,道:“那鬼君擎苍,他死前可留下只言片语?” 荆生小童愣了愣:“老仙鹤倒没提起这个,不过听说擎苍死状极惨,周身满是血洞子,几乎被夜华君的青冥剑刺成了个莲蓬。” 他手中道经蓦地一抖,突然便想起初见擎苍的那一日。 那一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他被十七师弟缠得没法,带着他去发鸠山捉精卫鸟。 他们师兄弟正沿着漳水鬼鬼祟祟追一只雏鸟,眼看就要到手,一匹枣红马却猛然从林子深处窜出来。小精卫鸟吃了一惊,尖叫一声,直冲云霄,飞得影都没了。 十七师弟捋起袖子就要同马背上的青年干架,他赶紧阻挡,岂料那眉目浓丽的青年只是淡淡一笑,手中一根捆仙索,电光火石之间,便将他师兄弟二人串成一双。他们一双师兄弟,小的被甩在背后,大的被抱在胸前。那是他拜入墨渊门下以来,头一回未出招便受制,不由得羞愤交加。青年在他耳旁低低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娶你做我夫人好不好?” 他初见他时,天蓝水碧,他一身月白骑装,身后是一派青青的茂林。 两百多年前,若水的土地有机缘同他一起吃酒,席间多喝了两杯,附在他耳边道:“这话小神本不该替他通传,但小神忍了这许多年,见他被关了那么久,还惦记着上神,却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杯子一歪,酒洒了两滴。 若水土地继续道:“那擎苍两百多年前其实破钟出来过一回,也是机缘巧合,幸亏青丘的白浅上神途径若水,及时将他关了回去,才未将这桩事闹大,否则也是小神我的失职……” 他不动声色饮下杯中的酒。 若水土地擦了把脑门上的汗,艰难道:“敢问,敢问两百六十二年前,可是上神正满十五万岁的生辰?” 酒杯嚓一声掉在地上。 若水土地再擦了把闹门上的汗,蚊蚋般道:“那前鬼君,在被白浅上神重锁入东皇钟时,一直喊的上神的名字,一直在说,一直在说,要再见你一面,当着你的面贺你十三万岁的生辰,当着你的面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七万年前大紫明宫的擎苍……” 他的记性一向不大好,这些事情却记得很深。 荆生将他从地上扶起,他整了整衣饰,道:“你先回去罢,我这就去通传给师父。” 他的眼角攒出一滴泪。他将它擦干了,缓步向墨渊闭关之处走去,背后徒留下一派枯败的桃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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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发布于:2010-07-24 20:50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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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楼#
发布于:2010-07-26 22:41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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