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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3
梁家曾经也是村里的大户。农村讲究劳力多,梁叔兄弟五人,俗称梁氏五虎将,靠勤劳的双手创造财富。但随着各自成家立业,父母老去,他和妻子勤劳简朴,却跟不上形势的瞬息万变,能供养一个女儿读书已经不易了,接下来还有一儿一女,负担不可谓不重。
以当时小农的逻辑,女儿考上大学,就算是全家看到光明了。我们那地方,能出个大学生绝对是爆炸新闻,老梁家祖上积德,修来的福气。 简而言之,先是他家配不上我家,现在我家又配不上他家了。现在看来,这是很荒唐的逻辑,但在当时,连我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我奶奶的意见是:不管怎样,订亲了就不能不算,要不早点办了亲事。 我妈妈的意见是:办亲事也得领结婚证,到了年龄再说。 我爸爸的意见是:听大家的安排。 她奶奶的意见是:考上大学也没什么,先结婚(奶奶英明) 她爷爷的意见是:听老婆的。(爷爷也英明,咳咳) 她爸爸的意见是:不排除退亲的可能,要看大学毕业后什么样子。 她妈妈的意见是:听丈夫的 搞笑的是,没人问我们俩的意见,从头到尾虽然说的是我们的事情,但我们没有发言权。所以这个会开得很紧张,甚至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我们俩反倒落个轻松。她说出去给大家倒水,我跟着说去帮忙。 “乔丹真的退了啊?”她问。 “嗯,再也不打球了,我的偶像。”我回答,没想到乔老爷子后来从奇才复出。 “齐达内的头球很厉害吗?” “他的盘带更厉害……” 我们扯完闲话,相约去城里的公园走走,不理会那帮故弄玄虚的所谓大人。 我们到底该何去何从,答案要自己揭晓。 小城市的公园,无非是脏兮兮的假山,臭烘烘的水沟,树上都一层灰蒙蒙的尘土。走来走去的男女老少都被太阳晒到打蔫,生活如同一弯小溪,缓缓地流动。 走出农村是第一步,走出本省是第二部。我发现在骨子里,我和她都不是安分的人,至少现在看来,我们有相同的追求。 “我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她的声音其实透着强烈的期盼,“我8月份就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我也想走,没人要我啊,“我看我爸的意思吧,他想让我以后把厂子接过来。”我是个毫无主见的人,其实当时我心里很慌张,要不就回老家种地,要么真的去做个机械工人? “你去复读吧。”她的意思是,至少给自己一次机会,再给全家人一年的缓冲期。就现在来说,如果我参加了工作,局面会搞得更僵。 “万一复读还没考上呢?”这是我的担心。我对自己极其没底气,我最擅长的是打台球,打篮球,打架,欺负女生,捉弄老师,诈金花和看录像。语文、数学、历史、政治、英语,哪一门课都能置我于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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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3
你还年轻,就算浪费了一年时间,也没什么。”这是让我彻底下定决心的一句话。我根本没问她对于我们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当时我只憧憬着在大城市重逢,幻想自己在高考的考场奋笔疾书。
当天晚上,我向全家人表达了我要复读的想法,举家支持。从家里的老幺,混成全家最人渣的一个,连我小侄子都不敢跟我多说话,家人当时把学校当成了看守所之类的,我在里面即使不能学习到东西,至少不会对社会造成更多的危害。 复读一年的学费是4000元。我的暑期在父亲的工厂度过,即使是复读,也要自己赚钱。开学前一晚上,一家人吃晚饭,斗地主庆祝我重返校园,并告诉我,去了学校就好好读书,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娱乐。 她去广州的那天,我在车间工作,没有去送。据说她抱着妈妈失声痛哭,依依不舍。托我妈给我带话,让我好好复读。 嗯,不几天,我确实回到了校园,与所有人预料的不同,我在这里又遇到那几个人渣。只要有钱有权,你想上学就上学,他们是被动回到校园的,和我不一样。 但本质上我们都是人渣。我们坐在课桌上,脚踩凳子,点着香烟,穿黑色紧身背心,露出自己弄的丑陋怪异的纹身,鄙夷地看着一个个高考失败者进进出出,我们要给班主任一个下马威,给自己争取如同高中三年一般宽松的生存环境。 我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也没想到我“媳妇”也不曾给我承诺,她隐瞒了一件事情,她在卫校的那个追求者,就是我嘴里的“娘娘腔”,追随她报考了同样的大学,我是失败者,他不是,他们比翼双飞了。 我的“媳妇”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她很有主见。包括恋爱。 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从外表上看,留着当时最潮的“富城头”,头发四六分,嘴上一层绒毛,整天穿一件黑色背心,当时最流行的。一条牛仔裤,一双破球鞋,左背上有个纹身,本来想弄个骷髅,无奈同学笨得跟猪一样,墨水点多了,远看像块巨大的青色胎记,近看像只狗头。左右手腕各有一个烟疤。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一百二十多。当时在街头,我这样的小青年数不胜数,《古惑仔》害死人啊。 内心里我毫无主见,却有唯一的优点,只要我认准一件事,就很执着。比如诈金花,比如打台球,比如打架,比如读书。 比如复读。 我和人渣们之所以同流合污,只是表象。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是“兄弟”,有义气的,是共进退的。其实我们当天是吃了亏得。复读的班主任是个体育老师,高考没有体育,所以他唯一的职责,就是维持复读秩序。身高一米八几,体重200多斤。 我们第一天就发生了武斗。复读班主任单挑我们四个。十八岁的青年,除了有点狠劲外,一无是处。我们发现这哥们和别的班主任不同,玩儿真的。我们被揍得满地找牙,直到失去抵抗力。复读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在讲课,同学在听课,班主任拿根胳膊粗的棍子坐在门口的折椅上,我们四个人站在讲台上,鼻子贴着黑板,一动不能动。 谁给谁的下马威啊?所谓的“八旗子弟”终于要鸟兽散了,原来在复读教室里,没有特权,只有读书。其实正中下怀,我不是来继续当混混的。高考满分750分,我当年考了464分。其实还算不赖的,三年没上课,三个月突击就有收获。那要一年都突击呢?我对自己信心满满。在胖子班主任的大棒下,我的生活进入了轨道:吃饭,睡觉,读书,打篮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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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3
还有写信。
我每星期都很期待看到收发室的老头。他会带来“媳妇”从广州带来的鼓励。她的信里讲的故事让我神往,比如军训,比如联谊,比如社团,比如校训。她分在一个八人宿舍,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却相亲相爱,她说她在宿舍按照年纪排行老四,人送外号“梁老四”,她说广州那边的人每天都要洗澡,她说有的同学弹吉他很好听,有的同学自己都有电脑,电脑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有一丝不安全感一闪而过,她不会喜欢上弹吉他的男同学吧?大城市的男孩比我优秀,她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问题是: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么重要的问题,我从来没有问过。我问过我姐姐,我姐很想当然:你的“媳妇”不喜欢你,那喜欢谁?姐姐也会笑眯眯地问我:你有没有亲过人家啊? 亲?我连我“媳妇”的手都没拉过。她总是那样正气凌然,谈人生谈理想。我的流氓招数根本没机会施展。 一想到可能便宜了大学那帮王八蛋,我心急如焚。 109楼 复读只有一年时间,学校会根据进度,安排十次有针对性的摸底考丄试。等到十次摸底结束,高考就来了。当时的试卷是想破脑袋也拿不了满分的黄冈中学试卷,或者海淀四中试卷。每次做完题,我都自卑得要死,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有些题难到惊世骇俗,最夸张的时候,我连这道题说的是什么意思都看不懂。 我的高考成绩是464分,十次摸底考丄试的成绩分别是,463,458,442,417……也就是说,从成绩上看,我越学习越退步。这是除了担心“媳妇”跟人跑掉外,最让我沮丧的事情。 英语及格90分,我最高考过88分。就那还是偷看同桌作弊的。当然,也有可能同桌必须承担责任,丫才考70来分。我的英语水平已经下降到看不懂大部分语法的程度,英语老师据说是特级教师,那么高深的老师给我讲课,十足的浪费,我压根就听不懂那老头在说什么,因为他喜欢用英语上课。 这一年,除了这两个烦恼外,我还有深藏的秘密:频繁的手淫。青春激荡在我无处发泄的健康身躯内,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性冲动。历史老师夏天的裙子太过单薄,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的黑色胸罩,一节课下来,我脑中徒留那一对晃来晃去的大奶,辛亥革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中国老婆最多的男人被赶出皇宫了而已。 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每次手淫完都莫名其妙地难过,觉得自己太龌龊了。我意淫的对象只有“媳妇”,我开始恨自己太胆小,当时就应该拉她的手,亲她的嘴,摸她的胸,我的“媳妇”我想怎么就怎么,没人管得着。 据我所知,复读班有很多女生都告别了处女时代。我的几个男同学在喝酒时有意无意地说自己把XXX给“办了”,一晚上做了八次。我们依然会看毛片,看完以后更加难受。每天裤裆里竖着一根铁棒,放眼望去,没有用武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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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4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时间,除了补习成绩不佳外,我脑子里太多性幻想,驱之不去。
没有人救得了我,大学离我越来越远。 我生命中有一个重要的角色,我甚至没有和他进行过正面交流,但他却挽救了我混账的青春。 县中学数学特级教师常老师。 常老师当年35岁左右,身高马大,风流倜傥,说话中气十足,黑板板书井井有条。他是我高中的老师,也是我复读的老师。在他眼镜背后,有一种睿智到让人生畏的自信。我十次摸底考丄试从来没有及格过,但隐隐却觉得他对我有所偏爱。每节课,他会给学生两次机会,在黑板上写一道题,同时叫两名学生上台演算。回头算算,我的点击率相当的高。 不光是点击率高的问题,每次点名,都是在我走神的时候,每当我在课堂上神游,脑子里浮现出“媳妇”和弹吉他的小子谈笑风生的场景,或者她笑盈盈地看着我,嘟起嘴等待我的亲吻时,课堂上就会响起我的名字。回过神来,数学老师威严地看着我,手里拿着粉笔,等待我上台出丑。 我在黑板前眨巴着眼,悲从中来。这个图是TM谁设计出来的啊,圆形套菱形,椭圆带圆柱,周长有,柱长没有,角度有,边长没有。我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X,然后就假装思考,苦等旁边那同学奋笔疾书完,好一起下台。正确的答案总是1,或者0,或者-1。我好不懊恼,早知道直接写一个X=0,命中率也有百分之三十。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时间,除了补习成绩不佳外,我脑子里太多性幻想,驱之不去。 没有人救得了我,大学离我越来越远。 我生命中有一个重要的角色,我甚至没有和他进行过正面交流,但他却挽救了我混账的青春。 县中学数学特级教师常老师。 常老师当年35岁左右,身高马大,风流倜傥,说话中气十足,黑板板书井井有条。他是我高中的老师,也是我复读的老师。在他眼镜背后,有一种睿智到让人生畏的自信。我十次摸底考丄试从来没有及格过,但隐隐却觉得他对我有所偏爱。每节课,他会给学生两次机会,在黑板上写一道题,同时叫两名学生上台演算。回头算算,我的点击率相当的高。 不光是点击率高的问题,每次点名,都是在我走神的时候,每当我在课堂上神游,脑子里浮现出“媳妇”和弹吉他的小子谈笑风生的场景,或者她笑盈盈地看着我,嘟起嘴等待我的亲吻时,课堂上就会响起我的名字。回过神来,数学老师威严地看着我,手里拿着粉笔,等待我上台出丑。 我在黑板前眨巴着眼,悲从中来。这个图是TM谁设计出来的啊,圆形套菱形,椭圆带圆柱,周长有,柱长没有,角度有,边长没有。我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X,然后就假装思考,苦等旁边那同学奋笔疾书完,好一起下台。正确的答案总是1,或者0,或者-1。我好不懊恼,早知道直接写一个X=0,命中率也有百分之三十。124楼 好处是,每次被羞辱完,我能知耻后勇,至少同样的题再次出现,我会成功演算。 提前透露,我高考数学成绩是137分,位列当年地区高考考生第一名。 这一段献给常老师。 高考是中国学生难以磨灭的记忆。过去的磨难现在回忆都是最充实的财富。在全世界的人都对我绝望的时候,在高考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我盼来的“媳妇”高考丄前的最后一封信,信的大意是你即将进入冲刺阶段,我是在老家给你写的信,我已经回来了。希望你全力高考,我在家等你。 我“媳妇”的信中有一段话,让我终身难忘:我知道你的摸底考丄试不理想,但高考不是摸底。在我心目中,你就如同那些电视电影里的男主角,虽然表面平静,但终究会一鸣惊人。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我每天5点准时起床,去操场上大声背诵单词,7点半早餐只用五分钟时间,去教室接着背诵历史和政治,吃饭前看一篇高考高分作文,吃过午饭,接着念英文课本。下午是固定的数学课,我主动要求站起来听课,防止自己犯困。篮球也不打了,也不手淫。晚上熄灯后,点上蜡烛继续演算几何体,一直到凌晨一点。 也就是说,高考丄前的15天,我每天几乎只有4个小时的睡眠。但是我精力充沛,心无旁骛。一直到高考来临。我在高考丄前三天把能找到的高考丄试题全部做了一遍,那时候,我连去厕所都步带弹簧,觉得自己真的是高大全的男主角,走路都有雄壮的音乐配音。 1999年。先考丄试再填志愿。我在重点大学那一栏,义无反顾地填上了“媳妇”学校的名字。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复读班一共120名学生,我的名次一般在90名左右徘徊。当年我考了全班第一名。 世界上没有做不成的事,关键是你想不想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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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4
一段小插曲:我叔叔“疯了”。
叔叔其实是远亲,他姓刘。王家和刘家在祖上估计血缘上有深厚关系,所以远亲却走得近。他是鲤鱼跳龙门 的鲜活案例。十村八村的美名远扬,总之就是抓住恢复高考的机会,考取了示范大学,成为一名人民教师, 后来混得风生水起,但也就做到副校长,成为自己人生的最高峰。 他的两个儿子其实学习也不咋地,加上我,三个篮球疯子让他抓狂。我叔叔当年据说也是篮球疯子,刚分配 到学校的时候,因为太穷,怕磨破皮鞋,光脚上阵,和学生们在操场上疯跑。当时被老领导认为太不稳重, 因为学生送他外号:“赤脚大仙”。 “赤脚大仙”对我们三个打篮球的做法表示强烈的抵触,他先后扎破六个篮球,让我们写了无数保证书:从 此不再打球。他对我其实期望很高,认为我可能会有出息。但是我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打台球看录像,交结 狐朋狗友,比他的两个儿子更加不堪。他在高中三年级放弃了我,对我妈说:这孩子完了。 转折点是一次桃色事丄件。还记得我说过,有个女生开始脱衣服,我掉头逃跑的事儿吗? 我说过,我对性知识的了解已经足够全面,好的知识都是要实践的,于是跟着人渣们,我也想来一次真枪实 弹的演练。在高中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恋爱,不代表我对“媳妇”百分百的忠诚,她有没有被人家“占便宜 ”我不知道,但我却占了人家的便宜。 在街头混的不光是男生,还有女生。青春期其实就是那样,除了挥霍荷尔蒙就是读书,有些女生其实是心甘 情愿地堕落的,男生的勾引只是导火线。有些女生学习一般,姿色上乘,男生一追求,脑子就乱了,跟着我 们骑车到处逛荡,还有好酒好菜,那么逍遥的日子,太有诱惑力了。 有个女生不同班,甚至不同级,但混到我们中间了。她对我从一开始就面带桃花,当时流行男生自行车后面 都驮一个女生,那是身份的象征,我和她就是一对。我们在录像厅里偷偷摸摸地拉手,在城墙上甚至敢在脸 颊上飞快地亲一下。我的第二性征出现得晚,性冲动也来得晚,当时只是觉得这样做好玩。她以前是跟另一 个男生混的,据说已经睡过了。从言行举止看,估计还真是的,放得特别开 最大胆的一次,是我拿了叔叔办公室的钥匙,偷偷带她进去。同学都在上晚自习,我们就在副校长办公室的 沙发上摸黑坐着。三言两语,她主动贴上来,还一丄手抓住了我的JJ。那海绵体如同得到命令般迅速变大变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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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4
,我前所未有地感觉酥麻,心跳得快要炸开了。
跟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关键时刻,突然门锁转动起来,那咔咔的声响吓得那女生一声尖叫。门开了一条大缝 ,我已经看到叔叔灰色中山装的前襟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一个箭步从沙发上蹿过去,把门挤住了。 外面的叔叔愤怒地撞门,我当时觉得这扇门就是保护一切的屏障,死死抵住。 叔叔放弃了,我清晰地听到一声绝望悠长的叹息声,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 女生逃走后,在同学的出租房又一次得到独处的机会,她很突然地把T恤脱掉,只穿着胸罩,我很怂地跑路了 ,荒唐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叔叔没有和任何人讲这件丑事,包括我妈。我家风严璞,放旧社会,我妈估计是烈女那级别的。这么丢人的 事情,叔叔估计不是怕我脸上挂不住,是怕我妈自杀。 复读创造奇迹,我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我叔叔的症状跟疯子没什么区别。他满脸红光,和喝了酒一样,带 着我去五个代课老师家里轮番造访,提着点心,一家一家地感谢,还去了揍我的胖子班主任家。其实这些老 师也感觉挺意外的,但是能让副校长开心,自己就顺水人情了,虚伪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只有数学老师, 似乎意料之中般,热情地倒茶递烟,最后说,这小子本来就有这能量,挺好。 这不算完,我叔叔在校门口,带着我站着,像傻瓜一样乐。逢人就说:这孩子啊,在这里给我丢了四年的人 ,你猜怎么着,考了第一名啊。 我不知道该自豪还是该惭愧,觉得自己是个小丑。在他的大嘴巴下,我的事迹广为传播,和以前带着“媳妇 ”上学,被女同桌胖揍一样,这消息也传得很快,不同的是,我在成为风云人物的时候,就是告别学校的时 刻。 高考的狂喜淹没了一切,老王家和老梁家都沉浸在一种梦幻的气氛中。 我和“媳妇”却在工厂的车间里相对无语。我当时正在帮爸爸赶一批轴承,戴着早已看不出白色的油光发亮 的工作手套,裸着上身,车床停止了轰鸣,我从工作裤里摸出一盒皱巴巴的红塔山,掏出一颗点上。 “媳妇”说,一年中,她已经换了两个男朋友。 拉过手,亲过嘴,还被摸过胸。 她坚持说没有XXO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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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5
cao!老子不信!!!
她的解释是:大学的生活很无聊。 无聊就和人家亲嘴啊,无聊就被人家摸咪咪啊?操丄,我觉得这解释根本就不算解释。老子为了你连脱了衣服 的女生都不要,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一晚一晚打飞机。忙完了左手忙右手。你TMD倒好,让别人爽去了。在 信里还写什么社团很好玩啊,图书馆很多书啊,原来你丫入社团就是搞对象去了。 话说回来,很想问一下,社团是个神马东西。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装做很懂。我觉得社团就是有男有女, 看对眼了就摸咪咪。 妈的,大学真是大染缸。一个村姑都发展成荡妇了。 卫校那个贼心不死的“娘娘腔”动作神速,因为是同系同专业,俩人又是旧相好,大学里面气氛估计超级好 ,都是双双对对的,“娘娘腔”很快就得手了。根据“媳妇”的讲述,同宿舍的六个女的,有两个在军训结 束的汇演后就被人追求到手了,还有一个和另一所大学的高中同学火速勾搭上,她也不甘落后,身为“梁老四”,第四个举起“告别单身”的伟大旗帜,跟人家花前月下去了。我“媳妇”说,大学的课程不紧张,除了上课和吃饭,几乎没事情做。“娘娘腔”和她一起上课,一起打饭 ,一起去溜达。经常去一个叫“北京路”的地方逛街,买衣服。还一起坐船,国庆长假,还一起去爬白云山 ,他们一起去吃“麦当劳”,一起吃煲仔饭,吃大排档…… “麦当劳”?老子只知道麦当娜。改一个字就可以吃了?为了维持老子的尊严,还是不问。 我说过了, 梁家闺女是个实诚人,不用别人问,就老实交代那种。丫说的这些细节搞得我更加光火。 “那除了这个‘娘娘腔’,还有谁呢?”我忍不住打断了,受不了了,这个傻丄B再不制止,就该跟我说亲嘴的 事情了,我不想听。 她说她参加了一个诗社。诗社的负责人之一是广州人,比她高两个年级。是个热心人,告诉她广州的风俗习 惯,还教她讲白话。 “等等,白话是什么?”老子只知道黑社会讲黑话,强烈的好奇心,让我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无知了。 “就是广东话。” “哦……你接着说吧。”我有些后悔,干嘛问这种白丄痴问题。 她说那广州的师兄请他去家里做客,让她吃地道的粤菜,还带她去小区里的游泳池游泳,他爸爸在政丄府上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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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5
,妈妈是医生。
又是医生?妈的,老子逐渐对这个行业产生仇恨心理。要是能搞到一把AK47,我就冲进县医院把所有的白大 褂都突突了。 “娘娘腔”的条件,和广州仔比起来简直屁都不是。我“媳妇”说,大学一学期过后,她暑假没回来,是因 为师兄帮她找了份勤工俭学的兼职,她家里不是很富裕,所以想自己赚点生活费。师兄带着她风雨无阻地发 传单,做家庭调查。因为他会广东话,所以她的问卷调查做得很顺利,做一份能有30块钱,她完成了200多份 。 “后来,有一次下雨,没赶上公车……回不了宿舍,他陪我走回去。”她回忆的时候,居然神情甜蜜。 “别TM说了!”我狂怒。猪都想得到,这孙子趁雨打劫,在路上摸她咪咪了。 “但是我们真的没有……那个。”她无力地辩解。 反正老子是乡巴佬,只会讲黑话,听不懂白话,你TM说没有,我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了,就这么着吧。我警告你,以后别来我们家。”我愤怒地把抄起扳手往地上一扔,摔门而出。扳手 砸起了地上的铁屑,把我小腿肚子扎破了。 一见这个败家娘们我就见红,真是丧门星!我去爸爸的办公室兼会议室兼客厅兼卧室找创可贴。屋子里老王 和老梁正在品茶抽烟,两个老小子太兴奋了,没注意到老子都快哭了。 隔壁一帮娘们正在工厂食堂做饭。她妈爽朗的笑声让我觉得恶心:一听就风骚,生个女儿都贱货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显得喜气洋洋,包括我俩。其实我们都是纯朴的孩子,孝顺是第一位的,我们自己的不愉快,不想让大人知道。两人强颜欢笑,神经大条的家长们居然毫无察觉。她妈妈注意到我小腿上的创可贴快掉了,还屁颠屁颠跑去找纱布给我包扎。她低头时我看到她花白的头发,相当内疚,我不应该因为自己不爽就把人家当成风骚的人。梁阿姨人挺好的,对我跟对她的孩子一样好。 送走梁家,我回车间继续干活。其实车工也是个无聊的行当。把原料和模板固定好,调好尺寸,保证车刀锋利且不会打滑,开动机器,然后就是死等了。等完成后再卸货,加工另一件。我的习惯是在这过程中看书抽烟。我家人没反对我抽烟,这一点比较开明。男人嘛,烟酒是免不了的。 实在是心乱如麻,我站起身,一脚把机器踹停了,出去洗手洗脸,换衣服。“你要干嘛去?”我妈在屋外探头探脑。“去玻璃厂找朋友去,约了今天,过生日。”“晚上还回来吗?”“不一定,不回来我就打电话。” 我去车库推出我的野狼125摩托,一溜烟出厂房,奔玻璃厂去了。都是刘德华惹得祸,在我那个年纪,几乎人人都想搞一辆摩托,很拉风,很危险。 我们那个地方玻璃器皿产业很有规模,劳动力需求量大,本地都不够用,河南四川的民工也来打工。我的初中许多同学读书读不出个名堂来,第一选择都是玻璃厂。做吹杯子的技师。说是技师,其实就是流水工。年纪小的就送货,推着小车装运,年纪大的就吹杯子。我们用的玻璃杯,都是人工吹出来的,这个工种待遇不错,但是对人的身体伤害大,肺病就是职业病。 年轻哪知道那么多。我有同村的三个好友都在同一家工厂,且都混到工头级别了。19岁的工头,让人羡慕。他们初中毕业就干这个,四年下来,咳嗽连连,真TM惨。不好好读书,只能去赚血汗钱。 上菜上酒,开吃开喝。我也不瞒他们,说了我“媳妇”跟别人搞对象的事情。哥儿几个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一听就炸了锅了。“就是那个人妖吧?我早就说了,上卫校的不是好东西。今天晚上咱就去他们家,老子给他放血。”冬生的仗义没得说,且深得我心。我知道他家的地址,我也想过去揍着小子一顿。 “本来是他,后来换人了,换了个广州仔。”我咕嘟嘟喝了一大杯啤酒,说出更丢人的事情。 “哦……操TMB的广州仔,生个孩子没屁丄眼……*&&……%%¥”冬生不敢再放豪言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广州揍人,丫活这么大只去过临近的几个县,连省会都没去过,更别说广州了。不能帮忙揍人,只能帮忙骂人。 哥儿几个一看帮不上忙,只能不停地劝酒。“别在意,真的,你那‘媳妇’算什么。你现在是高材生。去了广州,睡两个广州妞就赚回来了。”朋友的开导是那样的脚踏实地。我趁着清醒,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今晚就睡他们宿舍了。 几个醉鬼去了一家小歌厅,开始唱歌。冬生和歌厅的老板娘有一腿不是秘密,他们去另外一间屋子XXOO去了。我们五音不全鬼哭狼嚎。“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我边唱边哭,今晚那些庸俗的流行歌曲每一句都像给我写的,越唱越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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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5
晚上在宿舍,并排躺下抽烟,像小时候一样。冬生醉得舌头直打结,还是坚持跟我说:“兄弟啊,我其实有句话想说,但怕你揍我。其实吧,女人这东西,就那么回事。被亲两口摸两把又不是什么大事。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也别想不开。我觉得你‘媳妇’其实和你挺情长的。背着你,这几年老是打听你的事情,还不让我们告诉你。人家其实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但也没退亲啊,是不是。你还是得找她说说。”
这些话我真的听进去了,默不作声地抽烟。 “你再去问问清楚,要是还没人睡过,你赶紧睡了她,这人还是跑不了!”冬生虽然出的是馊主意,但也算是个主意。 对,老子睡了她!反正不吃亏!去睡一个女人,是我19岁中除了高考外最重大的决定。又有了新目标,我连悲伤都没有了,只有莫名的兴奋。 XXOO的过程不用细想了,我在高中宿舍那张嘎吱嘎吱乱响的破床上已经演练了无数遍。对象也还是她,所以这根本不是问题。 难点是地点。 她家?不可能,她爸要知道了,肯定把我JB剁下来喂了他们家二黑。二黑是她爸搞来的黑背,牙尖嘴利,咬起我那根小肉丄棒,估计三口两口的事儿。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裆部,打了个冷战。 酒店?有可能,但希望不大。即使我能约到她到城里,她一般都直接到我家,一去酒店,什么都明白了。她是被人摸过奶的人,不至于智商低到连这点防护意识都没有。 我家?我都让人家以后别来了。出于自尊,我再约她都不可能来。 奶奶这几天在城里住,村里的那个小四合院没人住了。我刚回去过一次,奶奶让我把院子里她种的西红柿黄瓜什么的收一下。左邻右舍都搬走了,这几年农村变化大,都盖新房的盖新房,外出打工的外出打工。 靠谱!!那真是XXOO的好地方。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回村里约她出来,村民看见了都没关系,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两口子。然后带到老家的院子里,把时间磨到天黑。晚上家家户户都在家看电视,街上就是几个屁孩子疯玩。然后…… 然后……我就把她办了!!!太简单了!!! 我想得天衣无缝,只漏了一点:她不愿意。 在我潇洒地骑着野狼125,迎着风哼着歌回家准备操“媳妇”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 我即将成为一个强奸犯。 梁阿姨热情得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招呼我坐下,倒茶递烟,更夸张的是,还拿蒲扇给我扇风。面对未来的女婿,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表达出来简直是围着皇上团团转的太监。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她可不知道我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是操她女儿的。 院子里的二黑狂叫,冲着我恶狠狠地猛冲,把铁链子扯得铮铮作响。传说人要害怕了,身上就分泌一种奇特的臭味,狗鼻子很灵,一闻就找到对象了。我以前还带着它扛着猎枪去打麻雀呢,今天丫疯了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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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6
阿姨喝斥二黑,顺便出屋叫女儿去了。她穿一件白的确凉短袖衬衫,蓝色运动短裤,手里拿本书进来了。书名是《帖木儿和他的队伍》,苏联儿童小说。封面上还烫了个烟疤,看着眼熟。
“我也有一本这个书。” “这就是你的。” “啊?” “我在你屋子里拿的,我跟阿姨说过了,你那时候在车间。” 丫擅自进我的屋子了?我的房间是家里的禁区,我不许任何人进来,我妈进来也只敢拿了脏衣服就走,我有些生气了,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我房间里堆满了书。不过黄色小说都藏在隐蔽的地方,里面还有一杆猎枪,掰力棒,篮球什么的,墙上贴着乔丹的海报,还有自己写的“不想被人搞死,就把别人搞死”的愚蠢座右铭。 “你没乱翻吧。” “没有……这本书放在床上的。” 哦,还好。我心智上总是感觉没有断奶那种,老大不小了,还喜欢看动画片,看儿童小说。 “出去走走?我奶奶让我去院子里收菜,过去坐会。”我按照计划进行。 “嗯,我去跟我妈说一声。”她没有半点防备。 老家小院已经长满了杂草,才两个月不住人,显得很荒凉。我在这里度过了自己宝贵的童年,触景生情,居然有些神伤。她坐在我小时候专用的摇摇椅上,笨拙地一摇一摇,好不开心。我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摘西红柿,罪恶在蔓延。 “我去给你烧水喝。”她熟门熟路地去厨房,往灶台里填柴火,给锅里倒水,找到火柴点燃,拿蒲扇烧火。 夜色降临了,她在灶台前的脸一明一暗,因为火焰太热,细细的汗珠顺着她的鬓角往下滑,不时低头吹一下火苗,胸脯一起一伏。 我再也按捺不住,一伸胳膊把背心脱了,冲过去拦腰搂住她,直接就亲她的嘴,揉她的胸,解她的纽扣。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两小无猜,什么纯洁无暇,什么甜蜜羞涩,什么循序渐进,老子一步到位! 我家原来很穷,只有一溜正面的青砖瓦房,后来因为爸爸不做技工做警察,赚了点钱,这才有钱修围墙,修街门。厨房是后来盖的,地上的大方砖都是我和哥哥亲手铺的。我们不敢用小土砖,怕砖缝变大后,把奶奶绊倒。 大方砖平整,但是大方砖粗糙,硌得老子膝盖生疼。我“媳妇”不敢大声喊,但却吓得六神无主,嘴里一口一个“你要干嘛”“你要干嘛”,手上玩儿命地推搡,梁家果然品种优良,出产的儿女都力大如牛,幸亏我虽然从小体弱,但后来在机械厂磨练一身肌肉,否则还真弄不住她。 我的嘴就跟老母猪拱食一样,在她身上乱嗅乱亲,她的纽扣太难解,我早一使劲全部撕开了,白色的文胸下看到了幻想已久的胸脯,我腾出一只手想脱她的裤子,却被她顺势左右开弓扇了七八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也打出了我的怒气。 你TMD,你是我的“媳妇”,你却被别人亲,被别人摸,还不让我搞。我一怒之下,顺手给她一记耳光,然后把她裤子给脱了。我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裤子也蹬掉,手持钢枪,就要一挺而入。 她呜咽地哭了,停止了挣扎。我倒一下愣住了。一种罪恶感突然袭来,夜风一吹,脑子清醒了。瘫坐在一旁,低头看着自己丑陋的老二,觉得自己在干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儿。 我放弃了。 167楼当天晚上,我噩梦连连。回到城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连东西也没吃,回到房间就躺下了。强奸是个体力活,比干车工还累,因为事情太多太刺激,我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起来两三次,抽烟定神。老是梦见二黑咬我的JB。我看了下立在衣柜侧面的猎枪——要不一枪把这狗崽子轰了算了。 我“媳妇”在地上躺了许久,哭累了,一翻身起来,把裤子提上,然后趴在地上东瞅西瞄,我马上反应过来,她是在找纽扣。我穿上裤子,帮她找到四颗纽扣,有一颗估计蹦到灶台里烧掉了。我去以前父母的卧室翻出来针线盒,她一言不发,把纽扣一颗一颗很仔细地钉好,系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去院子里的水缸洗了个脸。然后就一动不动了,如同一座石雕。 我说我送你回家吧,她不说话。我往出走,她就跟着走,我停下脚步一回头,她也停下,把脸别到一旁,不看我。在我的摩托后座上,她不搂着我的腰,也没有任何动作,我感觉像拉着一袋面粉什么的,反正那不是个活人。 到了她家街门口,她下来,扭头就走。阿姨听到摩托发动机的声音,出来迎接,她和她妈妈打个照面,一言不发地进正门了。阿姨热情地招呼我进去吃了饭再走。我赶忙推辞,告别,掉头逃也似地走了。夜空中除了摩托的轰鸣声,还有二黑愤怒的吼声,传出了很远。 第二天我起床继续在车间干活,工人们看我脸色不好看,也不敢惹厂长的二公子,连递烟都不敢。我也落个清净。我妈问我回去梁家怎么样,我说没什么,挺好的。她说那闺女借了你的一本书,我说我知道,只是低头扒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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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6
大概是第四天还是第五天,我心情有所好转,正在车间里和工人们打趣。厂院里传来警车的警报声。我已经对这声音免疫了,我爸以前的同事,总是到厂子里来找他下棋什么的,要么就喝酒打屁,每次来都拉警报,搞得鸡犬不宁。
因为我所在的车间是第一间,警车停下后,几个人下来,直接就进来了。都是生面孔,还没穿警服。一个方脸胖子看起来是领头的,进来后把每个人都扫一眼,那眼神让我有点心慌了。“找谁啊?”工人们都有点虚了,我是厂子的主人,自然有义务去搭腔。 “这里有一个叫王XX的人吗?” “我就是。” 几个人对望一眼,胖子掏出警徽:“我们是便衣,有人告你强奸,跟我们走一趟。”几个人上来二话不说把我胳膊扭起来,戴上手铐,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上车了。警车迅速地掉头,开了警报,开动了。 我家里的人都在上面几间房,机械厂机器轰鸣,估计都不知情,我慌乱中把脑袋伸出车窗,对那几个吓傻了的工人喊了一嗓子:快去找我爸!!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到号子里来,蹲号子倒是第一次。我的狐朋狗友到处闯祸,进号子是迟早的事情。我属于跑得快那种,且打群架一般都不会被关,顶多被警察吓唬几句。你想啊,一场群架百十来号人,真要都抓的话,那警察还不得累死啊。 我也很少单挑,不是不敢,是找不到单挑的理由。另外我为人还算和善,下手狠,但在人丄渣堆里,算宅心仁厚的那种,一般都不动刀子。朋友却有动刀子的,捅伤人的事情屡屡发生。我有时候会去号子里看望被关的兄弟。当时才十五六岁,一般都选择私了,因为我们那里没有少教所,这么小的孩子还不到法定成年的年龄,警察都不知道怎么处置。我们当地的号子我第二次来。我高中在外地读书,在本地反而算是外地人,因为是农村上来的。唯一一次去号子里是跟着我爸捞我哥。我哥老牛逼了,和一帮兄弟喝大了,和当地驻扎的士兵给干仗了。当兵的一天到晚没事做,就知道锻炼身体,一身的倒三角肌肉,我哥他们就吃亏了。一天晚上我哥他们腰里别着铁棍,翻兵营进去寻仇。被人发现后军号一吹,一群大兵把几个倒霉蛋围住一顿胖揍,打开大门直接丢出去了。 我哥太嘴欠了,那时候打架输人不能输面子,他就撂狠话,说你们等着,下次在城里碰到你们,见一个弄死一个。哨兵耳朵尖,啪一个立正:报告连长,外面那人说要弄死你!连长也是极要面子之人,一听这TM要被人知道了,以后怎么管兵啊。一开大门,把几个人甩上军车,直接拉到县公安局了。 我爸是狱警,跟人家不是一个系统的,虽然都穿虎皮,要办事却要求人。不过认识的人倒不少,去了以后打几个哈哈,就能领人了。我哥挨了我爸一个耳光,就没事了。回来的车上,我一擦鼻涕,从兜里掏出个馒头,哥,我给你带吃的了。我哥没好气,你那馒头上鼻涕都干成锅巴了,谁敢吃啊。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一张嘴,自己连鼻涕带馒头地啃起来。 我蹲在地上,居然想起这事儿来,还嘿嘿笑了两声。同间看守房里还有俩人,估计是认识,一张口就知道四川人。但我听不大懂,俩人叽里呱啦地聊天。看见我笑了,其中一个瘦巴巴的小胡子就跟我搭腔: “大哥,你也偷自行车啦?” “偷你妈,滚一边去。”我又好气又好笑。我是堂堂的重点大学大学生,还有不到30天的时间,就要进象牙塔了,怎么会跟这帮没长进的玩意儿关在一起。我当时其实非常害怕,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始终觉得,我应该不会被判刑啊什么的。你想啊,老子就是摸了两把,也没插进去,也没射出来,这算什么强奸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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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6
一个大盖帽盛气凌人地出现,打开房间的铁栅栏,跟我说:你,出来。
出来就出来,老子见过的警察多了,你一个牢警,算根鸡毛啊。我被直接带进一间办公室,我爸一见我,两眼冒火,冲上来就打。梁叔蹲在沙发旁,吧嗒吧嗒抽烟,一句话不说。我没见到我“媳妇”,农村出了事情,一般让家里的当家的出面。女人一般都不出现的,哪怕是当事人。 “我没搞成!”趁着挨打的间隙,我逮住机会为自己辩解。我这句话点燃了老梁的怒火,他突然蹿起来,过来就一拳。 我生生给砸晕过去! 在农村,谁家要出个风流事,要被人家足足说三年。如果两家要是突然发生口角,那就完蛋了,哪怕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张嘴就喷:当年你妈被人家拖到玉米地里……口角演变成武斗,情理之中。这么丢人的事情,吃了亏也得忍着。农村没有娱乐,就靠你们有限的性事来维持谈资了,你不变成主角,比什么都重要。 梁叔和阿姨都没有报案,甚至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女儿某天大清早就推出自行车出门了,说是找同学玩。晌午饭工夫就回来了,一进屋拿水瓢咕嘟嘟喝了满满一肚子水,然后冷静地说:我把王XX告了,他强奸我! 后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细节,废话,我在号子里蹲着呢。这事儿比和大兵打架大条多了,你就再有能量,没有个最终的说法,也放不出人,谁都不敢批那个条子。我爸上蹿下跳折腾了很久,最终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得找梁家闺女去。 家族大会再次召开。这次地点还是我家。本来我家人要很有诚意地回村里,但是这事情瞒不住,不要说全村,隔壁村,隔壁村的隔壁村,连县城都传开了。我妈丢不起那人,诚意请梁家来。会议的细节我又不得而知了,很多事情都是后来姐姐偷偷跟我说的,她表达能力又太差,一会儿说,对了,还有个事,哦对了,还忘了说一个事儿,听得我一脑袋浆糊。 有一个事情听明白了。梁家闺女对着两家的老老少少,说:他确实动我了,这是事实。在法律上,这就是强奸。另外,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后来没继续犯罪。我妈赶紧插嘴说,那就是没事啊,你快跟警察说说,让我儿子出来啊。我妈哭晕了好几次,你想啊,儿子先是窝囊废,变成小流氓,考成大学生,又成强奸犯。再强壮的心脏也得给吓出毛病来。 生出这么个孽种,真是全家遭殃啊。 梁家闺女说,法律上,这叫强奸未遂。但是取决于我是否要告他。我要和他谈一次,看谈得结果如何了。 全家人松了一口气,原来事情还是有救的。梁家闺女还有几句响亮的话:“奶奶,叔叔,阿姨,我家这几年受你们照顾,我知道我的学费你们也填了不少,我谢谢你们。我也早就把你们当成一家人。但是他……他不应该对我动粗,也不应该说那样难听的话侮辱我。我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同时也告诉他,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不是他想的那样,我还是个处女!” 然后,这个处女,雄纠纠气昂昂地出门了,全家人目瞠口呆,目送这位烈女、圣女、贞女去公安局,和她的“丈夫”进行决定命运的交谈。 据说我奶奶回过神来赶紧问我姐:啥叫处女? 在公安局的会见室。两人。看守警被领导叫走了,我爸没办法弄我出去,给点空间还是可以的。 “你想明白了吗?”她像换了一个人,沉着冷静,甚至带几分威严,我都有点怕她了。 “什么事儿我就想明白了。” “你这么做对吗?” “哦……不对。”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她叹口气,身体一松弛,靠在椅背上,神色上又回到我熟悉的那个“媳妇”,可爱,质朴,却带了一些哀伤,“只不过你说的话太难听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一切都明白了。我在号子里虽然只蹲了四天,却感觉时间漫长得让人窒息,偷自行车那俩傻丄B早被放了,牢房里的人进进出出,我却一直注意精神想这回事。按道理,我最后放弃了,而且也向她道歉了,不应该导致这么惨烈的后果啊,她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想去上大学呢。 那天,我在扇了她一个耳光后,恶狠狠地骂:贱丄人,我为了你当一个处男,被我兄弟看不起,你却被别人搞!!! 她辩解的方式如此惨烈——报案。她不怕自己被人误会为被人强奸的破鞋,不怕梁家和王家从此结怨,不怕从此以后两人结仇生恨,也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对不起。”这次我是诚心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错了。”她突然哭了,那样熟悉的无助,如同当年在我们学校的宿舍楼下,两只肩膀上下抽动。 我终于也忍不住,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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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6
我被放出来后,距离上学时没几天了。两家冰释前嫌,又是相亲相爱的大家庭。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疙瘩,但没人再提这回事。
就这样,我再次成为风云人物,整个县城都知道,机械厂老王家的二公子强奸自己的“媳妇”,后来又被放出来了。有的说强奸了,甚至梁家闺女都做人流了,有的说没成功,因为二公子是阳痿,或者包皮过长。 如同高考成为创造奇迹的明星,我再一次受万众瞩目,然后我又一次要离开这个地方。 广州,下一站。 我始终记得,有一个妈妈当医生的广州仔,他亲我“媳妇”,拉她的小手,摸她的咪咪。我一定让他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小结:告别青春期 玩过弹珠,跳过皮筋,摔过元宝,捡过烟盒;被女生揍过,和流氓混过,耕过田,打过铁,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台球录像赌钱泡妞,眼看青春期进入尾声,我还蹲过号子。 其实我很少回首往事。有时候喝酒,有人会问,你后悔吗? 后悔个鸡毛,老子这辈子做的任何事情,都没后悔过!要付出的代价,都是自己活该,所得到的幸福,都是自己创造。我磕磕绊绊地长大,无忧无虑地成长,所有的人和事,都成为时间长河中的沙砾,我绝对不会因为某颗沙砾而悔不当初。 我记得有一次群殴,本来是个看客,却被一个二百五挥刀追杀。当年16岁,我从吵杂的群架现场仓皇逃出,那孙子挥舞着三棱刀,非要扎我一下。我当时特别绝望,从东城门跑出,感觉风声嗖嗖,冬夜里那凄凉的灯光飞快地被我甩到身后。 我玩儿命地奔跑,只有自己的喘息声,还有后面那傻丄B同样沉重的脚步声。眼看要被追上,丫一声怪叫,挥刀一砍,我用手一挡,觉得手腕一紧,鲜血在月夜下喷薄而出。当时保命要紧,转身接着跑,心脏快要炸开了,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我仰天长啸,我命休矣!今天不是被扎死,就是活活跑死。 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突然停下转身,一个飞踹,把那哥们踹倒在地。他挣扎着起来,居然还要扎我。我当时终于绝望了——“哥们,你捅我也可以,你能告诉我你是哪一边的吗?” “老子跟铁雄的。” “我靠,我和李大个是把兄弟,李大个和铁雄是一伙的。” “哦……”二百五终于搞明白了,转身收刀走人,居然不跟我打个招呼。 我在1996年的冬夜,捂着受伤的手腕,慢慢往回走,估计能有跑出五里地去,因为我走到头晕目眩,感觉回学校的路漫长得没有尽头。终于走到南门,我坚持不住,一头栽倒。我的伤势比电视剧里那些割腕自杀的更加严重,直接给砍到动脉,失血过多,差点送命。 我在医院醒来,是卖豆腐脑的好心老头救了我。那是我活到现在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三棱刀是当时比较歹毒的凶器,能砍能捅,要是被扎个正着,甭管多厚的衣服,直接穿透,一个透心凉,扎进去后,不是心脏就是肺叶,要不就是脾和胃的位置。在我的青春期,三棱刀致死的案例屡见不鲜,我是个幸运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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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7
在自己的房间,我赤身裸体,用手摸着身上的伤痕,壮志凌云,我已经死过了,也毁过了,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过不去的。
我要抢回我的“媳妇”,读完我的大学,还要赚很多钱,孝敬老人,养育儿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高考不是喊口号,混生活更加不是。我的豪言壮语在广州火车站就破灭了,原来, 真正凶险的东西,根本不是一把三棱刀。182楼 又是聚餐,老梁家和老王家。看来人活着的目的就是吃饭。 原因有二:第一,恭喜我考上了大学,其实这饭吃过了,这次是送行。第二,恭喜我的案底被销了,我爸挺能折腾的。老梁家闺女要提前走,因为她有欢迎新生的任务,我还要迟一星期,两个娃的送行宴并一起了。 生活不是演戏。我和我“媳妇”要面临的现实问题是,她是个有男朋友的人,现在我也要杀到广州了,这样的局面该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凉拌,我大口大口地嚼着凉拌黄瓜,一点也不想这事儿。全家人频频举杯。事情才过去半个月,当时满城风雨,但是老梁确实是个汉子,他还是光明正大地和我家交往,用他的逻辑,没有的事儿,再传也是假的。再说了,两家说不定哪天就办婚事了,哪有老公强奸老婆的道理。 喝酒,喝他娘的! 饭后女人洗碗,男人聊天。她在厨房帮忙,抢着干活,让我妈和她妈聊天,和我姐姐一起刷锅洗碗,抹灶台扫垃圾,我奶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美得裂开掉光了牙齿的嘴不停地笑。 “梁叔跟你说个事情。”他爸红光满面,还不至于舌头打结,“我比你爸年纪轻,要真论起来,都能跟你称兄道弟。”我赶忙推辞,说您可不能这样说,辈分怎么能乱呢。接下来我才知道他的用意,因为有些话,确实兄弟之间才好意思说。 “我家闺女呢,现在也不大,还不满20岁,所以呢。你也别着急……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觉得吧,你们什么时候办婚事了,你再……”梁叔这辈子估计没红过几次脸,借着酒劲,他才敢跟我这么说。我觉得脸上直发烧,很想跟他解释,我不是那样的人,那次事出有因。但是一想这事情越描越黑,就没吭气,频频点头。 梁叔出去走肾,我爸接茬说话:“二子,我跟你说啊,你得听梁叔的。”“你们有完没完啊,我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梁叔是外人,我敬他三分,面对自家老头子,我没那么好脾气。“你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妈让我转告你的。不光是你不能动她,你还得保证别人不动她的心思,动手就不行了。她要有个什么闪失,我和梁叔都饶不了你。” 废话,谁愿意自家“媳妇”被人搞啊。我懒得理他,也频频点头。 搞笑的是,梁家两口子临走,意味深长拐弯抹角地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我妈给我收拾行李的时候也说这个。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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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楼#
发布于:2010-07-17 22:17
告别的时刻到了,除了奶奶,举家送我去火车站。我坚持不要家长去送,所以算是独自闯广州,妈妈在站台和姐姐哭成一团。我也鼻子一酸,但一想,男人嘛,跟娘们比什么泪腺。火车开动,终于不用伤离别了。
38个小时,我在卧铺也受不了,基本吃不下东西,绿皮火车没有空调,闷热憋屈,我呈现出脱水的状态,还好到了。 一下站台,我也有点发虚。这么远的地方,我也没来过。我摸摸小腹,妈妈缝在裤衩里的5000块钱还在,那是我的学费。当时我们那里连个取款机都没有,农村人没见过世面,也没想用存折,直接就是现金。 再检查一下行李,妈妈给带的煮鸡蛋只吃了两个,她老人家给我带了20个,都臭了,直接扔了。拖着皮箱,随着滚滚人流,走到臭名昭著的广州火车站广场。 按照通知书上说,有人会接站的,我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哪个是我们学校来接新生的,心里焦急万分。一个瘦到皮包骨的中年人走过来,给我一张A4纸,接过来一看,火车时刻表。 我一乐,广州人民太热情了,一下火车就给你这待遇。操着普通话说一声谢谢。对方也一笑。 “二百。” “啥意思?” “我卖你火车时刻表,一张二百。” “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快给我钱。” “去你大爷的。”我当时就怒了,什么玩意儿,就这小鸡子身板儿,老子一个打七个,跑这儿敲诈爷来了。对方却不着急,从兜里掏出个针管,左右看看,晃了晃针管里的液体。 “不给钱,我就拿艾滋针扎你。” “什么玩意儿?” “艾滋针,扎下去,你就得艾滋病了。” 我看到欢迎新生的横幅时,拿针管的哥们已经看不见了。我被吓得差点小便失禁,拖着行李箱在车站疯跑,背上还有个大包一下一下砸我的脊梁。我以前最怕的是三棱刀,一到广州就见识了新式武器。原来不是身体壮就能打遍天下,关键要看你有什么装备。 “同学,你的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下。” “好的。” “哇,原来你就是行政学专业的师弟啊,可把你盼来了,你们火车晚点了,我们一直在广场等。” 师弟?这是的新名词,我看着眼前这个矮我半头,圆胖圆胖的半大小子,“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称呼你师兄?” “没错啊,咱们是直系师兄弟。喏,这个是嫡系的。”他伸手拉过一个黑大个,对方热情地和我握手:“欢迎师弟入学。” 我根本搞不懂什么是直系什么是嫡系,莫名其妙多了俩师兄,加上艾滋针的事儿,我一直在大巴上都惊魂未定。我特别期待见到我“媳妇”,她提前到了学校,但是我该怎么找她呢?犯愁。 我在路上胡思乱想,一边贪婪地看着一排排高楼大厦,高架桥,人行道,乡巴佬终于进城了,满心期待,满心喜悦。 我却不知道,我“媳妇”早已在报到处等着我。我马上就能见到她了。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也同时将见到广州仔,我的情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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