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深处有人家

一顿大鱼大肉后，被三推五拉的拽到KTV包厢，继续推杯换盏。声嘶力竭吼到深夜，才打道回府。昏昏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    

　　    

　　老娘在城里，所以，双休得选择回城。每个双休，都无一例外重复着这种灯红酒绿的时尚。无一例外的还有，问候过母亲后就飞也似的逃到乡下来。在学校场边的草地上晒顿阳光。你可以脱了鞋，脱了袜，身子尽情地舒展。这里除了小鸟的呢喃，就是暖暖的阳光，静得如同白云深处一般。    

　　    

　　这时候，我总会想起老家。总想到老屋去看一看。    

　　    

　　我的老家在罗溪坪源村峰唐山上，叫岭子背。一爿7间的屋子，住两户人。既不喧闹，也不孤僻。邻居婆婆每天将屋前的坪打扫几次，偌大的一个坪，清清爽爽。绕着坪的是一排被她修整得一色高，一色平的茶籽树。其上可以放竹筛。邻居姑姑临嫁的时候，晒了一竹筛的花鞋。记得我家那只大花猫就蜷伏在绣花鞋上呼呼的睡呢。站在茶籽树上，可以居高临下，俯瞰半个罗溪。夜晚来临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亮起煤油灯，远远望去，犹如点点萤火，童话一般的闪烁。    

　　    

　　老屋的一侧是一个正正方方的菜园，园子的边上是一大片青青的竹林。老屋的另一侧有一条弯弯的小溪。水很凉，夏天都颇有刺骨的感觉。我们就用溪里的水煮饭。老屋的后面是乱石堆积的山，那里有着无数个天然的石穴。大人常到石穴深处去捕石鸡，小孩子是不敢进去的。我最喜欢的是一个形如钟磬，顶层平滑的石头，可以晒十几担谷。外公晒谷的时候，我就坐太原最好的白癜风医院电话在石穴的荫处赶着来偷食的鸟雀。晚上，我常和邻居姐妹坐在大石上，借着月色打。谁输了，就用纸来贴谁的鼻子。    

　　    

　　夏天的夜晚，外公也把摇椅搬到坪里来。我就半躺在摇椅上，一边缓缓的摇，一边享受着山风带来的阵阵凉意。山风较劲的时候，林涛怒吼，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这时候外公就弯着有力的臂膀呵护着我。    

　　    

　　可这样的享受并不长。因为要读书，我离开了老屋。以后是工作，结婚，离老屋就越来越远了。外公年岁渐高，终有一日，被接到母亲一起，好有个照顾。从此，老屋成了陌路。    

　　    

　　城里的日子不能说不好。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肚子越吃越大了。偶尔到医院检查成都治疗白癜风去哪里，就胃呀，肝呀都有问题了。我们小区，玩乐不分昼夜的。大街小巷，麻将声声。可怜一点小工资，大半落那了。    

　　    

　　身无分文的时候，往往想到乡下。乡下还真的就好过。随便到地里弄点野菜，就可以美食一餐。    

　　    

　　记得当年在老家，我们小孩子整天漫山遍野跑。折饭粒子啦，挖茅根啦，寻茶泡啦，采映山红啦，什么东西不找来吃？什么东西吃不香噢。天上飞的，泥里钻的，都想方设法去弄。虽说我们是小孩，但头脑灵活，脚手灵巧，上窜下跳，无所不能。就是晚上打着火把去赶电影场子，也不忘窜到地头捣会儿野鸡窝哩。    

　　    

　　几个屋场小伙伴都和我要好的。那些大姐姐常领我们去砍柴。深秋的山野，色彩如画。山上山下，欢叫声此起彼伏。我很佩服古人的诗，“满山红叶女郎樵”，多好的意境哦，古人真是太有才了。大姐姐都比我们能干，砍完了自己的就帮我们年小的砍。我家最远，有时还帮我挑上一程。    

　　    

　　到了冬季，外公靠墙角打个地炕。没日没夜的烧这些柴。炕边几个坐桶呈半弧形围着火炕。我们每人一个坐桶。脸烤得通红通红的。周身出着汗。一边听老人讲有趣的民国往事，一边闻着火堆上熏着的肉香。讲到我太婆给红军做草鞋时，外公竟然浙江白癜风治疗最好医院电话睡着了。我还杭州治疗白癜风医院记得，溅起的火星把他老人家的胡须给点着了呢。    

　　    

　　每每想起这些，心头总是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无数次的涌起到老家去看看的念头。今天终于动了身，我要见到我久别的老屋了。    

　　    

　　几百米坡路，竟走得气喘吁吁。路边那个爬上过无数回，放学后曾经坐在上面吃着酸酸甜甜山楂的石头，竟爬了几次也未能如愿爬上。更令人沮丧的是，路就在石头前面不远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过人头的荆棘。这条路原是朱山村通向南山林场的必经之路。当年，就是半夜，也时常依稀听到脚步声的。你看，原先那一层一层绿绿的梯田，竟长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茅草。枯黄的茅草在冬季的风里晃着一面面灰色的破旗。我只能无力的倚着这个熟悉而又亲切的石头望着还有几里之遥的老家发呆。我只能依着记忆里山的形状轮廓勾画出老屋的位置。举目四望，邻近的十几个村庄概莫如此。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难怪，去年的人口普查，全乡在籍人口仅接近五千了。这以前全乡人口可是有一万七千多的呀，是武宁县的中等乡镇哦。我知道，他们都在城里买了新房，定了居。他们过好日子去了。    

　　    

　　每次走在大街上，看到大车小车接送上学的孩子，看到孩子们架着眼镜，吃着鸡爪，穿着臃肿的衣服缓缓踱进校门的时候，我就想起我的童年。想起我的老家。想起夕阳里，坐在牛背上，穿过油菜花地的浓香悠悠走向老屋的情景。    

　　    

　　老屋的那片竹林还跟原先一样青葱吧？老屋的那弯溪流可否依旧？恐怕只有多情的小溪还绕着老屋唱歌吧？童年时和我一起帮外公推石磨的伙伴呢？但愿都还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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